季淑然笑道:“老爷忘记了,老爷的贴身衣物,妾身从来不假人手的。”
姜元柏的心中一软,连日来对季淑然的不悦就在此刻烟消云散。他拉过季淑然的手,责备道:“怎么弄伤了?这些让下人来做就可以了。”
姜元柏看着她,季淑然笑意柔怯温和,想到自己这些日子因为及笄礼上的事故意冷落季淑然,姜元柏不由得内疚起来。就道:“辛苦你了。”
季淑然在替他做衣裳。
“妾身不辛苦,老爷才是真辛苦。”季淑然道。
季淑然眉眼生得十分精致,同叶珍珍单纯含糊的圆润不一样,季淑然更像是书香门第里好生教导出来的明秀仕女,一言一行都如画般令人妥帖。姜元柏的目光扫向季淑然的手指,嫩如葱尖的手指上有一点伤痕,桌边的篓子里还放着未做完的针线。
姜元柏有些感慨。他有两个妻子,第一个妻子叶珍珍并非是他所选,而是姜老夫人为他选择的。他那时在朝中蒸蒸日上,朝中树敌众多,姜老夫人认为他最好韬光养晦,娶个娘家不那么显赫的女子为佳。叶家家财万贯,门路疏通,最为上佳,可又因为不是官家,不会招人嫉恨。
姜元柏抬眼看向她。
姜元柏顺从母意,娶了叶珍珍。叶珍珍天真活泼,不知人间疾苦,虽然不能为他分忧,但二人相处也算融洽。
季淑然替姜元柏将外袍收拾好,递上一杯凉茶放到姜元柏手心,柔声问道:“老爷怎么愁眉不展的,是有心事?”
后来叶珍珍死了,姜元柏在一次夜宴上看中了副都御使的女儿季淑然。那时候季淑然在夜宴上一曲惊人,秀丽窈窕,一下就击中了姜元柏的心。
可这一切都被姜梨的回府打破了。姜梨回府不到一月,季淑然就接连吃了几次亏,这一次甚至连一向待她宽和的姜老夫人也动了怒,季淑然的心中不是不恼火的。
如果说叶珍珍是听从姜老夫人选择的夫人,季淑然就是姜元柏自己看中的夫人,无论是心中喜爱还是偏心,都向着季淑然多一些,即便季淑然犯了错,姜元柏也能很快原谅她。况且,季淑然这么多年,都将大房收拾得十分妥帖。
季淑然在姜老夫人默认、姜元柏宠爱的环境下,可谓是如鱼得水,自己的一双儿女也是极尽宠爱之能事。这么多年,几个妯娌之间,杨氏不必说,就连卢氏也要矮他一头。
姜元柏叹道:“今日退潮的时候,承德朗柳元丰同我说了几句话。”
毕竟姜元柏身为当朝首辅,朝中还有许多双眼睛盯着姜元柏的一言一行,后院子嗣众多,也意味着人丁复杂,姬妾众多未必是好事,只要大房有了一位男丁,其余的不贪也罢。
季淑然握着茶杯的手一紧,面上仍是带着笑容,探寻地问道:“柳大人?柳大人平日和老爷未曾有什么往来,可是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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