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弃淮也皱眉:“殿下,此事有些过了。”
心有余悸,余幼微惊恐地看着她,话都说不清楚了:“你一定……一定是……”
这话说得张狂,哪里是寄人篱下该有的态度?余幼微不服气了,嗤笑道:“我是丞相家的嫡女,她是什么东西,要我给她跪下道歉?”
“刷”地又是一箭破空而来,余幼微再度尖叫闭眼,就感觉这一箭射在了自己的裙子上,离腿只差一寸。
“不想听。”沈故渊面无表情地打断她:“是让我徒儿一箭射回去,还是你跪下来道歉,你选一个。”
池鱼苦恼地嘀咕:“总是射不准,不管了,射脸上也行。”
余幼微皱眉,一双眼不友善地打量着那头的池鱼,语气古怪地道:“三皇子的徒儿的确是跟府上刚死不久的宁池鱼很像,既然不是同一个人,那么小女也有话要说。”
一想到自己的脸会被箭射穿,余幼微嘴唇都白了,哭着跪地,连连求饶:“我错了,我错了,对不起,是我认错了人,任性妄为,你放过我!”
“我早给你说过,三皇子在府上作客,那位姑娘是他的徒儿,你偏生不听!”沈弃淮有些恼,却也没什么办法,只能伸手推她出去,道:“快给三皇子和池鱼姑娘赔不是。”
“真的知道错了?”池鱼眼神深深地看着她:“还是打算躲过今日,找我算账啊?”
余幼微吓得一抖,抱着沈弃淮的胳膊,小声问:“这……是三皇子?”
“不会不会!”余幼微使劲摇头:“是我咎由自取,他日绝不找姑娘麻烦!”
“回去?”沈故渊冷笑出声,身后白发微扬,眼神幽深地盯着余幼微:“今日要不是我来,有人怕是要回地府去了。现在无事,算是我救凶手一命。怎么?不谢我,就想让我走了?”
“早这样说,不就什么事都没了?”沈故渊冷笑一声,擒住沈弃淮的双手,借力打力往后一推,逼得他后退三步堪堪站稳:“王爷的讨教也就到此为止了吧。”
旁边的池鱼偷偷松了口气,感觉自己小命得保,立马拉了拉前头沈故渊的衣袖:“师父,回去吧?”
沈弃淮脸色难看得可以滴出血来。
随便走走,能走进他这守卫森严的悲悯阁?沈弃淮暗骂一声,还是只能深吸一口气,大步走到余幼微身前,挡住她道:“幼微一时糊涂,并非有意伤人。三皇子既然都来了,正好把池鱼带回去休息。”
他用了八十招,没一招打到了沈故渊,反倒是武功路数被人家看得清清楚楚,越躲越轻松。而沈故渊,这么久了一招未出,他依旧不知道他的底细。这一遭,他贸然出手,到底是亏了。
收手拂了拂衣裳,沈故渊嫌恶地道:“我随便走走,倒是不巧碰见这杀人的勾当。”
已经亏了,那就不能继续亏,沈弃淮收敛了表情,穿上外裳,恢复了镇定。
“三皇子什么时候来的?”一看见他,沈弃淮的脸色就有些复杂了:“外头的人也不通禀一声,怠慢了。”
“三皇子武艺高强,本王甘愿认输。幼微也道歉了,今日之事,不如也到此为止吧。”
“啪!”旁边花几上摆着的古董瓶子应声而碎,震得屋子里几个人都是一抖。
“王爷大度。”池鱼笑眯眯地扔了弓弩:“小打小闹的,本也不是大事情,别伤了和气。”
心里一惊,池鱼猛地睁眼侧头,正好看见沈故渊那雕玉般的侧颜,越过她,伸手就接住了那风驰电掣的羽箭,反手扔向旁边。
沈故渊没吭声,径直转身往外走。
“我不是都说了,让你遇见麻烦就叫我?”
池鱼一蹦三跳地跟上他,完全不在意身后的阴暗,蹦出悲悯阁,心情突然好极了。
然而,半瞬之后,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贯穿心口,反倒是有个令人安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再这样对着我傻笑,我就把你扔出去。”沈故渊嫌弃地侧眼看她。
情况紧急,千钧一发,羽箭破空而来的利气已经抵了心口,压得她呼吸都是一紧,池鱼死死闭上了眼,咬牙打算赌一次命。
池鱼一张脸笑成了一朵花,仰头看着他,丝毫不畏惧:“师父嘴硬心软,我算是看出来了。”
这怎么办?要躲,沈弃淮就一定会发现她会武功。可不躲,她就没命了。
“哦?”沈故渊转身就举起一块假山石,恶狠狠地道:“你要不要试试?”
余幼微离她太近,加上这弓弩弦劲十足,射出来的羽箭几乎是转瞬就到了她心口。
巨大的石头挡住了她头顶的阳光,池鱼依旧冲他笑得灿烂:“谢谢您,从未有人像您一样在意我、护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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