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恭敬地答道:“淑妃娘娘方才已回锦绣宫了。”

太后想说什么,最后又?道:“罢了,随她去吧。”

却说楚彧出了慈宁宫,坐上?龙辇,对恭敬垂手的刘院使道:“日后有什么事情,及时来禀报朕。”

刘院使立即拱手道:“是,老臣遵旨。”

“回宫。”

李得福放下帘子?,一声呼喝,宫人抬起龙辇,顺着长长的宫道,往乾清宫的方向而去。

等四?周无人了,刘院使才抬起头,目送着天子?的仪驾队伍迤逦远去,清冷的夜风徐徐吹来,他?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后背衣衫,竟不知何时已经被汗浸湿了。

刘院使转过身,慢慢地朝着太医院的方向而去,脑中又?回想起天子?之前的问话,和自己的回答……

燕容华身体太弱,气血亏虚,胞脉失养,瘀血凝滞,冲任不通,恐日后难以有孕,纵然有,也难以保住……

朕知道了,此事不可与他?人提起。

刘院使忍不住不禁叹了一口气,想不到当今天子?,竟是一位痴人啊。

……

长安宫,红叶斋。

“怎么……怎么都死了啊……”

燕摇春捧着话本子?,眼眶微红,吸着鼻子?道:“这?也太惨了吧……”

皇后一手支着头,有些好笑地看着她:“哭什么?这?是故事,书上?写的都是假的。”

燕摇春摇头,泪眼汪汪地道:“在?书里,他?们就是活的,有血有肉,有情有义,怎么会是假的呢?”

闻言,皇后怔了怔,道:“你说得也对,谁又?知道我?们是不是在?别人写的书里呢?”

她的嗓音微微沙哑,却又?轻柔,忽而笑了一下:“人生如棋,你我?既非执子?人,万事不由己。”

这?话似乎别有深意,燕摇春下意识看着她,眨了眨眼,眼角微微泛着湿红,如清泠花露,引人怜爱,皇后见了,伸出手指,轻轻替她拭去泪珠,忽然道:“你其实应该离开这?里。”

“纯善并非一件好事,至情至性之人,总是比旁人更容易感到痛苦,像琉璃一样?漂亮,看似坚硬,实则脆弱,”皇后自言自语着,认真地端详着指尖,上?面沾着微湿的泪痕,她忽然将手指送到唇边,轻轻舔了一下。

燕摇春倏地睁大眼睛:!

皇后却并不在?意,而是轻轻挑眉,用一种颇为惊奇的语气道:“这?是什么味道?”

燕摇春有点不明所以:“眼泪……是咸的啊。”

“咸的,”皇后轻轻唔了一声,神色若有所思地道:“原来这?就是咸味。”

闻言,燕摇春震惊道:“娘娘没有尝过咸味吗?”

“没有,”皇后漫不经心?道:“我?天生便不能感知五味。”

她说着,又?像是想起什么,伸手抚过燕摇春的眼角,兴致勃勃道:“你再?哭一哭,让我?尝尝。”

燕摇春:……

燕摇春哭不出来。

但是皇后缺失味觉这?件事情,更令她吃惊,作为一个正常人,燕摇春根本无法想象自己不能尝到食物味道的感觉,那吃米饭不就是跟咀嚼泥巴一样?吗?

她忽然就理解,皇后为什么一直会丧丧的了,如果哪天她失去了味觉,估计比皇后还要丧。

人生从?头再?来算了。

燕摇春又?想起一事,道:“那娘娘平时喝酒……”

皇后依然盯着她的眼睛看,答道:“酒是我?唯一能尝到的味道,所以我?自小便喜饮酒,越烈越好,时间一长,嗓子?便坏了。”

她说着,又?问燕摇春:“是不是很难听?别的女子?声若黄鹂,清脆婉转,我?的声音则是如同昏鸦,呕哑嘲哳。”

“不会啊,我?觉得娘娘的声音很好听,”燕摇春却摇首,斟酌着用词,形容道:“像大漠里被风吹起来的沙。”

“大漠里的沙,”皇后念着这?几个字,从?鼻端发出一丝轻笑,不似往日的讥嘲,而是一种忍俊不禁,美眸微弯,道:“你都没有去过大漠,又?如何知道?”

燕摇春顿了顿,选择了一种更为虚渺的说法,道:“我?在?梦里去过啊。”

皇后恍然大悟,沉吟道:“这?倒是有可能。”

她忽见燕摇春表情有异,道:“怎么了?”

“没、没什么……”燕摇春微微蹙起秀眉,伸手按住了心?口的位置,是楚彧,他?好像很悲伤?

为什么会悲伤?

然而还没等她想清楚,那些悲伤就转变为了生气。

燕摇春:……这?心?情也太多?变了吧?

她自是不知道,另一边,圣驾已经回到乾清宫了,楚彧正在?往正殿的方向走,方打算进门的时候,忽然听见八幺八的播报:“兰屏玉好感度+4,当前好感度为10。”

八幺八吃惊:“哇哦,有人在?挖你墙角诶!”

楚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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