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兄!”
行人?惊叫着纷纷躲避,唯有那孔姓青年被一鞭子抽翻在地,一时间爬不起来,面露绝望之?色,正值这千钧一发之?际,忽然有一道矫健的身?影扑了上去,一把将那青年从马蹄下拉了出来。
那相府公子显然也是极为意外,他当即勒停了马,遥遥地朝这边看过来,但?是因为天色太黑,他看不真切救人者的面孔,只望见对方穿了一身?青衣,很普通的侍从装扮,他隐在暗处,唯有一双锐眼如鹰隼一般。
那相府公子心里忽然一跳,莫名觉得这双眼睛有些熟悉,一时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他隐约察觉到有一道目光正在盯着自?己?,下意识看了看四?周,可是这里的人?实?在太多了,根本无从分辨,他皱起眉,竟没?再多做纠缠,而是低声吩咐随从道:“时候不早了,不要在这里耽搁,先回府。”
一行人?纵马远去,消失在夜色中,没?了热闹可看,行人?也逐渐散去,而旁边的春雨楼上,柳宴书皱着眉道:“这尚锡鳞也太嚣张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什么天潢贵胄呢。”
陈构看了他一眼,又小心望向?楚彧,动了动嘴,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正在燕摇春等人?准备回到桌边的时候,旁边的雅间忽然传来一个声音道:“怎么没?死人?啊,真没?意思?。”
那人?的语气中竟然还透着几分失望,道:“我还以为尚锡鳞能当街踩死那书生呢,白白浪费我的时间。”
燕摇春几人?都不约而同地皱起眉,却听隔壁雅间又有人?道:“踩死了又能如何?如今朝中谁不知道,左相如日?中天,依我看啊,别说尚锡鳞只是踩死一个人?了,他就是踩死一个官,也能安然无恙。”
“仲甫兄此言差矣,他尚锡鳞若真是踩死人?了,那御史台也不是吃干饭的,总会参他一折子。”
正在这时,一个稍微沉厚沙哑的男子声音响起,带着明显的醉意道:“皇上年?纪太轻,镇不住那一帮子大臣,朝事尚要看左相的脸色,左相在朝廷经营这许多年?,御史台也有他的党羽,如今皇上就如同一耳聋目盲之?人?,何况以他的性格,无用不争,先帝实?在是糊涂,糊涂啊……”
其他人?先是沉默了一下,尔后纷纷劝道:“王爷慎言,当心隔墙有耳。”
“王爷喝醉了,快拿一盏茶来给他醒醒酒。”
“王爷,您喝茶。”
“喝什么喝?外戚专权,党同伐异,本王就等着瞧……瞧我这大昭的江山,终有一日?……哈!”
“傻逼!”
燕摇春冷不丁开口骂了一句,隔壁雅间忽然就安静下来,空气静得可怕,唯有楼下的车马嘈嘈之?声,伴随着货郎吆喝的叫卖声,遥遥传来。
“方才你们谁在说话?”
“不是我啊。”
“也不是我,像是……”
燕摇春将两手拢在嘴边,又故意压低声音,骂了一句:“大傻逼!”
“一天到晚就知道在背后诋毁人?,嚼舌根子,跟阴沟里的老鼠一样,喝两碗猫尿就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了,你要不要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猪头狗脸的模样儿,也敢在这里指点江山,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明天我上折子参你们一本,妄议天子,看看你们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那边似乎被吓住了,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又有杯盏倾倒的声音,有人?急急问道:“你!你是御史?不要胡说八道!”
“就是,谁妄议天子了?”
“你可不要血口喷人?,我告诉你,我、我是——”
他大概是想以势压人?,又觉得自?报家门的举动很傻,便支支吾吾道:“总之?,我方才什么都没?说!”
“我也没?说。”
燕摇春重重哼了一声,继续用那刻意压低的声音道:“等着,我这就过来,看看你们都是谁,一个也别想跑。”
这话一出,那边顿时炸了锅,一窝蜂作鸟兽散,一个喊:“快把门关死了!”
“刘兄,等等,你往哪里去?”
“快走!”
“我、我想起家中还有事,必须回去了。”
“我也是,我也是,改日?再聚啊。”
隔壁一阵兵荒马乱,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逃难,只短短十?几秒,就已经彻底安静下来,燕摇春站在窗边,低头往下看,只见七八个人?自?酒楼门口涌出来,一个个身?着锦衣,看起来人?模狗样的,只可惜天色太黑了,瞧不清楚脸,他们竟还知道抬起袖子遮在头上,如同做贼一般,三三两两混入了人?群中,还有的爬上了马车,很快就散去了。
雅间里,燕摇春冷眼看着那些人?跑了,忍不住骂道:“一群怂货。”
一旁的柳宴书面露震惊,道:“喻姑娘,想不到你还会骂人?呢。”
陈构则是屏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出一声,他是万万没?想到,今天被拖来赴宴,竟然还能碰上这种事情,心里已经把柳宴书骂了个狗血淋头了。
柳宴书却毫无所觉,还在猜测道:“我听着刚刚隔壁似乎有个王爷,不知是哪位,应该不是明王,那是瑞王还是顺王?”
燕摇春思?忖道:“明王眼睛不好,应该不会来这里喝酒。”
楚彧的表情倒是十?分平静,因为方才燕摇春的维护,令他心生愉悦,凤眸里甚至带着几分笑意,道:“我听着声音,应该是瑞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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