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摇春起先?有点震惊,但是她很快就反应过来,刻意忽视了明王脸上的痕迹,笑着与他寒暄,道:“王爷,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其实方才在慈宁宫的时候,他们?已经见过了,但是明王双目有疾,燕摇春也就并未提起。

短短寒暄几句过后,燕摇春问道:“王爷这是准备出宫了?”

明王浅淡地笑了笑,道:“是,在下正打算去乾清宫向皇上辞行。”

他说?着,又问了一句:“方?才听燕容华说?话,是喜欢这拒霜花么?”

“是啊,”燕摇春抬起头?,望着那一树繁花,道:“这花长得好看,颇有些年头?了吧?”

明王答道:“这棵树有十七年了,年年都开得很好。”

燕摇春不免有些意外:“王爷怎么这么清楚?”

明王道:“因为这一株树是我当年亲手所栽,起初一直不见开花,后来倒是开了,只可惜我那时已双目失明,无缘得见。”

他的语气很轻,声音近乎叹息,燕摇春想了想,安慰道:“虽说?王爷看不见花,但是您每年路过此地时,花却看见了王爷,这怎么不能算是一种?相遇呢?”

闻言,明王微微一怔,尔后笑了:“燕容华说?得很有道理,您一定是一位性情温柔的人。”

他说?着,对一旁的随从道:“方?才不是摘了一枝花么?赠给燕容华吧。”

立即有人上前来,将一枝花恭敬地送到燕摇春的面前,明王恳切道:“还请燕容华一定收下。”

闻言,燕摇春也不推辞,大大方?方?地接过那枝花,道:“那嫔妾就多?谢王爷了。”

“燕容华客气。”

别过明王之后,燕摇春带着知秋和盼桃往回走,一边把玩着那枝花,如今近看了更觉得漂亮,花瓣不是纯白,而?是透着一点淡粉色,从边沿渐渐往中间晕染,如同舞女的裙摆。

待回了长安宫时,她们?正碰见一行人自内出?来,两厢打了一个照面,对方?竟是惠昭仪。

燕摇春先?是一怔,紧接着福身行礼,道:“嫔妾见过惠昭仪。”

惠昭仪打量着她,尔后微微笑了笑,她的容貌虽然生?得不如何出?色,但是这样笑起来,一双眼睛都添了几分光彩,和颜悦色地打招呼道:“方?才我路过摘星阁时,还想去燕妹妹那里坐一坐,谁知妹妹竟不在,倒扑了一个空。”

燕摇春忙道:“这是我的不是了,惠昭仪姐姐若是方?便,还请到摘星阁小坐,喝一杯茶。”

“燕妹妹的美意,我心领了,”惠昭仪微笑道:“只是我宫中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不能耽搁,若他日得闲,一定登门拜访。”

燕摇春笑道:“那我便静候昭仪姐姐大驾光临了。”

两方?别过,等惠昭仪一行人渐渐远去了,燕摇春才思忖起来:“她这是来见皇后娘娘的?”

知秋道:“应该是,惠昭仪方?才不是说?,她路过摘星阁吗?长安宫里只有您和皇后娘娘,她既不是专程来拜访您,那就只能是皇后娘娘了。”

燕摇春轻轻唔了一声,她虽然入宫也有三?个月了,但和惠昭仪并无交情,对她的印象也仅仅是停留在脾气好,没?什?么架子,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若真说?有,那就是今天在慈宁宫时,惠昭仪看那个受罚宫女的眼神,令燕摇春有些在意,当然,也或许是她多?心了。

“主子?”

“无事?,”燕摇春道:“先?回去吧。”

……

而?此时的乾清宫,楚彧正在批折子,闻说?明王前来辞行,便放下手头?的事?情,亲自接见,他一眼就看见明王脸上的掌痕了,不禁微皱起眉,声音微冷:“她对你动手了?”

明王先?是一怔,才想起这回事?,苦笑道:“很明显?”

楚彧:“嗯,一眼就能看出?来,你挨了两记耳光。”

闻言,明王的神色透出?几分无奈,语气自嘲道:“我就这样走了大半个皇宫,不知叫多?少人看了笑话,方?才路上还碰见燕容华,想来她也瞧见了。”

这件事?楚彧自然非常清楚,便道:“娇娇的性子很好,不会往外说?的,皇兄别担心。”

明王也赞同道:“燕容华确然是一个性情温柔的人。”

楚彧不接话了,微微抿起唇,岔开话题道:“若下次太后再?召你入宫,你找个由头?推了便是,她在宫里,你在宫外,隔了这么远,她还能派人把你抓来不成?”

明王颔首应下,欲言又止,楚彧见他如此犹豫,道:“皇兄还有别的事??”

明王面露踌躇之色,问道:“不知皇上近来龙体?可还安好?”

楚彧听了这一句,不免有些疑惑,但还是答道:“我一切都好,多?谢皇兄挂怀。”

于是明王沉默了,片刻后,又道:“如今已入秋,天气渐寒,万望皇上保重?贵体?,勿忧勿劳,稍事?休息,国事?固然重?要,但皇上的身体?也同样重?要。”

楚彧应道:“皇兄的好意,我明白了。”

过了一会儿,明王试探着道:“几个月前,太后为臣在民间寻访了一位大夫,医术颇为精湛,人品也十分可靠,皇上若是有意,臣即刻去信一封,请他入宫来……”

听到这里,楚彧才终于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了,顿时无言,他总算是知道明王脸上那两个巴掌痕迹是怎么来的了,甚至还能想象得出?当时的场面。

明王见他不语,以为他讳疾忌医,于是又换了一个方?向劝诫:“天子之体?,关乎社稷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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