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狐狸。”

宋离营帐的帘子被人一把掀开,就听进来的人开口就是一句控诉。

这在宫外不比在宫里,皇帐四周都是朝臣的营帐,宋离以为今日李崇不会过来了,服了药梳洗后便躺在了榻上,听到这一声才支起些身子。

“怎么过来了?今日不准在这儿,回你的大帐去。”

李崇刚刚坐在他的榻边便听了他这绝情的话:

“这进都进来了,不欢迎我啊?那我走了。”

说完还真的转身就要走,宋离拉了他一下,眼底的羞恼都还没褪去:

“你方才和焰亲王都说了什么?”

李崇就知道他第一句得问这个,一摊手:

“招了,都招了。”

宋离头都疼的紧:

“你怎么事先都不与我说一声?”

刚才当着那些武将的面他也不收敛些,还好那些人都是行伍出身的粗人,未必会往歪处想。

李崇轻哼开口:

“你先斩后奏的事儿也不是一件了,只需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宋离无奈笑道:

“你是百姓吗?”

李崇...还真不是,他知道今晚是不能和宋离一块儿睡了,这会儿黏黏糊糊地凑了过来:

“我们的事儿也不能一直瞒着下去,阎毅谦对你身份最是了解,日后直廷司一案我也准备让他主审,偷天换日要想天衣无缝,主审必须是信得过的人,这个时候叫他知道也好心中有个数。

好了,说完了他是不是该说说我们宋督主,您还真是烛照千里啊,在宫中就把后续的事儿给安排清楚了,朕还巴巴的过去和焰亲王说要裁撤直廷司,却没想到人家早就知道了。”

宋离见他嗔怒,抬手抚上了额角:

“臣有些头疼,想来是舟车劳顿,身子不济,太医说要早些休息。”

李崇见他这病说来就来,正要戳穿,就见屋内伺候的小太监进来,手中抱了一个枕头:

“督主,这是顾太医吩咐的,说是脚下垫个枕头,有利于消肿。”

李崇听完就掀开了这人身下的被子,手就要去握那人的腿弯,倒是宋离将腿往里挪了一下,李崇却是一把抓住,直接脱下了他的锦袜,果然那本来清瘦的脚,此刻脚面却肿胀了起来,脸色瞬间就是一变:

“怎么回事儿?脚怎么肿了?顾亭呢?”

宋离忙压住他的手:

“你小点儿声,这可不是在宫内,没事儿的,顾亭说是白日里脚垂放的时间久了,从前在寝殿中穿的宽松,许久没穿这等靴子了,倒有些不适应,没事儿,晚上脚下垫个枕头便好了。”

李崇也知道他毒还没有清干净,就这样出来跟着春猎确实是勉强了,现在也不再让他撑着精神和自己说话:

“你睡吧,不扰你了,我回去了。”

说话间眼睛还是黏在这人的身上,这段时间以来他们都是同床共枕的,现在冷不丁的分床,他实在是舍不得,宋离觉得李崇看他的目光就像是福宝舍不得小鱼干的目光一样,心头一软,上前摸了摸他的头,又抱了抱这才让他回去。

天子春猎有意彰显国威,这又是承平帝亲政后的第一次春猎,规模格外盛大,到了猎场李崇不得不也下去猎了两场,不过就他那临时抱佛脚学来的箭术射射靶子还好,若是射猎物那真是不够看了。

一贯教李崇骑射的魏礼自然是知道陛下的水准的,想起出来之前宋督主暗示的目光,他只得搭弓射箭射了一头梅花鹿和两只山兔充当陛下的猎物。

狩猎足足十五日才还朝,李崇比出京城时黑了一圈,承平帝回到宫中的第一件事儿,不是听京城留守官员的奏报,而是到了后殿抱住了那个已经整整半个月都未亲近的人,在他的身上亲亲蹭蹭,到处点火,饶是宋离也闹不住他这个架势。

张冲有眼力见地清了屋内所有的人,体贴地关上了殿门。

“嗯...别...”

到底是大白天的,宋离想要抓住李崇那只作乱的手,却再一次被那人用吻封缄,李崇可是半点儿也没有白日宣.淫的负罪感,宋离也是想他的,挣扎两下便也顺了他的心意。

两人具都是弄的一身薄汗,宋离苍白的脸上染了情动的红晕,眼波流转每每让李崇失了心神,他将头靠在那人的脖颈间,吃饱喝足还不忘抱怨:

“这哪是去春猎啊?这明明是去当和尚。”

宋离此刻手腕都还是酸的,坏心思地在他的腰上捏了一下,不知是不是这些日子锻炼的多了,从前李崇腰间还能捏起一点儿的软肉此刻都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精壮了不少的腰身:

“这些日子瞧着你又打猎骑马又是会宴群臣挺开心的。”

李崇在他的脖颈间流连:

“在外骑马狩猎不用在这宫墙里面天天看折子自然是开心的,但是不能和你住在一起了,我还是不喜欢。”

李崇心念一起又是拉着人一阵胡闹,宋离也想他的紧,每每在猎场的时候一个人独占一张床榻他总是会想李崇,甚至清晨起来手都会下意识摸摸身边的床榻,习惯当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

他正走着神儿便发觉李崇钻到了被子里面,身下一阵奇异的感觉传来,他下意识身子一缩想要躲开,李崇却揽住了他的腰身,宋离闭紧双眼,额角的细汗频出,饶是极力忍耐也不免在唇边溢出两声呻.吟,细看之下他单薄的身子都在细细地发着抖:

“嗯,不行...快...”

胸膛起伏的剧烈,连着声音都有些变了调子,直到最后一下身上才松懈了下来。

李崇起身,也是热的浑身的汗,将人抱在了怀里,揉进胸膛,同样的快乐他希望宋离也可以感受到,宋离的精神还未缓过来,整个人身上都是虚软的。

张冲有眼力见地早就已经在后面的汤池中预备好了沐浴要用的物事,在和暖的温泉水浸泡下,周身的疲乏才算是真的发了出来,水蒸气混着汗水从宋离光滑的脖颈上流下,李崇实在不敢再看下去。

重楼飞檐的宫殿上方悬着一轮明月,月光似水般温柔,映照这窗棂在宫殿的地上投下斑驳的画影,香炉中袅袅冒着丝丝缕缕的安神香,重重帐幔后,一身明黄色中衣的人坐在榻边,静静看着榻上已经安睡了的人。

帮他重新整理了被角之后李崇才轻声走出寝殿,顾亭已经侯在外间了:

“陛下。”

“坐吧,和朕说说督主的身子。”

“回陛下,督主的情况比臣预想的要好一些,预计这月月底余毒就清的查不多了。”

说到这里连顾亭自己的心中都安定下来不少,不过他也知道,宋离能挺过来一来是那人隐忍惯了,苦痛甚至都不会表现出来便自己吞到了肚子里。

二来是有陛下管着,这四个月来宋离虽然偶尔会伏案写些东西,但是大多数的时间确实都是安心静养的,若是从前那样劳心耗神,十个他也就不回来一个宋离。

三来就是珍贵的药材堆砌,在医治的过程中根本就是不计代价的,莫说是太医院中的药材尽可取,就是皇宫私库中那些珍藏多年的稀世灵药他都可以不必请旨地随意用,他也算是在太医院中当值多年,这样大手笔随意开药的情况也是少见的,记得上一次还是先帝临终时。

李崇总算是吐出了口气:

“督主要去江南巡盐,听说你曾说江南气候有利于督主疗养?”

顾亭一听这阴恻恻的话立刻就跪了下来,他就知道那天宋督主特意和他讨论江南气候必是有坑:

“回陛下,督主肺部有损,北方冬春两季干燥多风,所以臣才说江南适合温养。”

“起来吧,朕也没说什么,他打定了主意什么理由都编的出来。”

李崇知道宋离的性子,这是要去巡盐,若是要去西域,那人也能编出大漠适合疗养的理由来,顾亭简直想将陛下引为知己,再次叩拜,差点涕泗横流:

“陛下英明啊。”

李崇抽了抽嘴角,深刻感受到了做宋离的大夫有多不容易,瞧瞧顾亭,都快被逼疯了。

“朕记得你是五品位同院正吧?从今日起就领四品待遇吧,督主此次巡盐你随侍左右,他那个人忙起来顾不得身体,朕赐你密折专奏之权,若是实在看不过去,给朕写折子。”

太医院院正就到正五品,李崇就是想给他升官都没的可升,顾亭立刻谢恩。

“陛下,督主的身子即便是解了毒臣也建议再在京中休养月余。”

“这是自然。”

过了半月宋离的毒总算是清了干净,虽然人的脸色瞧着还是不好,但是总算不似从前那样有性命之危了,五月底的大朝会中宋离时隔半年这才正式重新参与朝务,又过一个月李崇提出整顿盐务,宋离在殿前自请去江南巡视盐务。

“宋督主有意为朕分忧朕心甚慰,特赐天子剑,四品以下命官可先斩后奏。”

这一封圣旨震惊了大半个朝堂,纷纷将目光看向了岩月礼,毕竟宋离本就手段狠厉,如今手持尚方宝剑又有密折专奏之权,那必定将江南搅的四方不宁,但是岩月礼却只微垂着眉眼,并不曾上奏一句。

朝后李崇坐在偏殿中,沉默不语,宋离换下了朝服后过来,没忍住便抬手摸了摸他的头,附身抱了抱他:

“我答应你这一路上不会逞能,会照顾好自己的身子,年底之前我必定回来。”

李崇抱住了他精瘦的腰肢,什么也没说,他已经做了好些日子的心理建设,但临到了分别的时候还是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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