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逗死我了,咋搞成这样的?”

“那晚我将福宝放到了顾亭的药篓中,它不小心冒出了尾巴来,就被火给燎到了。”

李崇笑了半天,福宝好似懂它现在变丑了,小心地将尾巴压在了脚脚下面,可怜兮兮的,这副模样让宋离瞬间软了心,拍了拍身边的人:

“好了别笑了,它很难过了。”

李崇顿时转过了头:

“有没有良心了,现在我们俩谁更惨?刚上完药你就忘了?”

宋离哪能忘?只觉得这日子一下又热闹了起来:

“不敢,这两日你别乱动,回去切不可骑马了,我着人准备马车,再抽调黑甲卫和曹瑞手下的兵护送你回去。”

“不要,坐马车就要耽搁一日,就少陪你一天。”

李崇只恨现在没有飞机,这一来一回的时间净耽误在路上了。

“能看到你就很好了,我没什么事儿,只是那夜瞧着凶险,现在曹瑞在,安亭也来了,我总是比之前有时间歇着,你放心吧。”

“那大朝会我就不去了,改成下一日,明日一早我就让雪球传信焰亲王,他会有办法的。”

这一副甩手掌柜的样子看的宋离在心中都同情起了阎毅谦。

晚间顾亭送来了氧气,宋离吸上别的不说,咳喘是好了些,李崇在心中再次感谢了那位宁远侯前辈,当真是活菩萨。

咳喘缓解,宋离入睡便没有那么难了,李崇看着他睡下才探了探他的额头,温度已经退下去一些了,他这才算是放下了心来。

陛下亲临淮州城的消息肯定是不能走漏的,李崇不能露面,但是宋离是要理事的,或许是氧气的作用让昨晚一夜好眠,精神倒是比前两日都好了不少,梳洗之后就到了外面见来的曹瑞几人,李崇躲在内室真成了宋离养在屋内的小情人了。

外面的人正在说话,郑保忽然听到里面房内好像有吃东西的动静:

“督主你屋内好像有人。”

一句话出来,阎安亭好悬没有呛着,连曹瑞都向内看了过去,倒是宋离颇为镇定地开口:

“是福宝。”

“哦,福宝毛没了胃口还挺好。”

李崇...

曹瑞回神开口:

“督主,这一次这淮州城不说是被连根拔起也是拔了个大半的,根据方伟明几人的口供,如今淮州成中郑家与此案的牵连最深,几人不光供出了则郑家还牵扯到了总督吴清越,吴总督毕竟是二品大员,此刻又奉旨进京朝贺陛下万寿,这后面如何您看?”

曹瑞毕竟只是从三品武官,这样的事儿他是拿不了主意的,宋离低头看着桌案上一份一份的口供:

“正是因为他是二品大员,这淮州的盐务积弊如此才和他脱不开关系,你们该审的审,该抓的抓,本座已向朝廷递了折子,算算时间今日便到,吴清越自有陛下亲处。”

宋离的语气笃定,曹瑞又思及宋离的手中有生杀密旨,想来吴清越是陛下要动的人,便也没了顾忌。

“此案必然是个大案,但是这淮州却也还需要盐官,不能真的全都下了狱,除了那些和盐官牵扯极深的,那些如何家一样被迫缴纳阴价的人,也要放过些,不能弄的整个淮州城人心惶惶。”

这也是曹瑞担心的点,最怕宋离此次雷霆手段,又有前两日的仇便一个不肯放过了,此刻听他这样说也松了一口气,至于这淮州之后的官员替补那也不是他能管的了的事儿。

过了一个时辰曹瑞几人这才离开,李崇也从里间出来,看了看宋离的脸色,到他的身后帮他捏了捏肩膀,宋离拍了拍他的手,转过了身来:

“昨晚太晚有些事儿也没来得及和你说,淮州这一次大半的盐官都牵扯进去了,无论谁人来补缺,恐怕都是一群新的饿狼,也就是能比从前收敛些,所以我倒是有个想法,之前写到了进京的折子里,想来你也没看见。”

李崇索性倚在了一旁的桌案上,抱着手臂:

“我洗耳恭听,督主请讲。”

宋离白了他一眼,随即抬手将案边的一张地图展开,地图上用蓝色的墨汁标注了几条线路:

“你看,这几条粗的都是江淮一代大盐商惯常走的路线,主要分外两个方向,一个是向北,一个是向西,而走短途的盐商则多会去南部。

北方和西部都是少盐的地方,去这些地方虽然路途远一些,但是利润却大,而且他们贩盐往往都是结伴同行,路熟悉,和沿途的官吏还有其他一些需要打点的地方关系也都是过得去的。

从前他们需要从江淮盐官的手中获得盐引销往各地,这样一来,江淮盐官手中的权利过大缺乏限制,所以盐案屡禁不止,但若是我们换一个路子想,这盐引不都交给江淮的盐官,而是分一部分出去交给边关总督和守将呢?

这江南可不止产盐,还是鱼米之乡,这些年来朝中吏治腐败,连京城中都出现了粮仓虚空的事儿,这各边地的粮仓情形是可想而知了,若是此时朝中给各驻地守将和总督发放盐引,而盐商可以凭借往边地运粮来换取这些边疆总督和守将手中的盐引,并在本地销售。”

李崇眼睛也亮了一下,这法子他记得好似朱元璋就用过,叫开中法,只是他不是学文的,这个说法其实也只是后来刷短视频的时候看到过,当时他一掠而过,并没有细看,但是现在听宋离这样一说,这个做法确实是可以实行的,尤其是在边地粮食紧缺的时候。

“宋督主啊,你说你这个脑子是怎么长的,怎么这么聪明呢?这确实是个法子,盐商路熟还早就打通了这一路的关卡,运盐也是运,多运点儿粮也是运,相比从前他们从黑心的江淮盐官手中交阴价才能获得盐引,这运粮的法子他们想必是更容易接受的。

而且若是实行此法,相对来说就是将盐引的控制权分散到了各地,又都是边地,若是一方官员试图将盐引抬价,也还有其他的地方可以获得盐引,而边关的粮库是死的,朝中可以通过监察粮库来监督边地官员。”

宋离见他瞬间便相通了关键也笑了:

“正是如此,此法比单单派巡盐御史年年来江淮巡盐要便于监管的多,朝廷可按着一年规定粮库的存量来为边疆大吏配发盐引的数。

边境的官员若是胆敢抬价那么盐商必是不愿去那处运粮的,届时粮库便空虚,到时朝廷以雷霆法度严惩几个,那些官吏便也就知道厉害了。”

这个办法不能完全杜绝贪腐,但是相比从前的制度,却要好上很多,两人谈论着逐渐完善这个法子,李崇也搬了椅子坐下,对着地图写写算算:

“没错,这样的法子还能为朝廷运粮省下一大笔费用,而且便于调控,若是一方有了战事,便可提高那一方官员手中的盐引配比,只要盐商运粮就可多获得盐引,这样战时的后勤物资压力就可以减轻不少,而如今还没有结束的南境战事就是最好的一块儿试金石。”

李崇顿时心情都舒畅了不少,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儿,神秘兮兮地转头看向了身边的人:

“你知道吗?之前我和韩维算了南境的军费,发现南境所消耗的物资甚至多于朝廷给的军饷,为此韩维还让我多些警惕,我后来派人到南境去查,你猜查出了什么?”

这个事儿宋离离京之前是听李崇提过一句,此刻也不知他查出了什么?

“什么?”

李崇现在想到这事儿都是拍案叫绝的程度:

“我查出了镇安侯男扮女装的那个儿子可真是个人才,你知道吗?他现在不单单兼着陈青峰的正牌夫人,还兼着南境天越山的土匪头子,南境军物资不够,粮响吃紧,他就去抢。”

宋离饶是见多识广听到此事也大为震惊,目光中写的都是不可思议四个字,李崇看到他这样的神情圆满了,果然,听到这样的消息吃惊的不光是他一个。

其实军费不够去抢的先例是不少的,但是像程瑾诺这样,从小男扮女装,长大嫁人之后还要扮演端庄夫人的同时还能去兼职做了土匪,这简直就是时间管理大师啊。

宋离回神之后开口:

“若是如此,那么不用怀疑了,陈青峰必然是知晓他身份的,这俩人倒是也挺配的,一个打仗一个抢钱。”

宋离自己说着都笑了,他想起了什么一样开口:

“若是你决心要用南境来试试此法,这第一个去南境的盐商我倒是有一个人选。”

李崇趴在这人的桌案上,手中一刻也不歇着地鼓捣他桌子上的东西,听了这话他一下回头,用手中毛笔柔软的毛毛去蹭了一下宋离的鼻尖,哼了一声开口:

“不是给你那从春月楼带回来的姑娘家谋生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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