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青姝极快地扫了一眼。
一是关于殿试的筹备,早就不需要她这个女帝过问,就已经拟好了。
二是部分官员进行擢升和贬谪。
都是不小的事。
她未曾一言,一边的侍从已然递上朱笔,默认了她不会驳回,直接按照以往流程让女帝朱笔画敕。
她略一犹豫,便听静立殿中的张瑾淡淡道:“政令紧要,关乎国家,还请陛下不要耽搁,尽快批复。”待她一个个写完敕字,对方才象征性地抬手,“臣告退。”
外面打击声停。
张瑾出去时殿门大开,正好正对着殿外跪地谢恩的薛兆。
薛兆背后渗血,脸色煞白,跪地道:“臣已知罪。”
姜青姝道:“薛将军回去好好养伤。”
“谢陛下。”
张瑾一顿,广袖迎风,从薛兆身侧不疾不徐掠过。
——
下午那二十军棍,是千牛卫亲自打、御前女官亲自监刑,薛兆一顿打挨下来遭了大罪,在她面前是收敛多了。
姜青姝继续刷实时通报。
女帝责罚了千牛卫大将军薛兆,薛兆怀恨在心,忠诚—10,跟自己的同僚暗中抱怨了此事。】
姜青姝冷笑。
果然还是不服啊,不过她只想借张瑾的手,让薛兆老实一点。
兵部尚书谢安韫喝醉之后,忍不住回想起女帝在御花园中的一颦一笑,顿时觉得眼前的美人毫无韵味,天还没黑就离去了。】
这个又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
姜青姝拳头硬了。
不过理智还是占了上风,白给的男人不用白不用,她又点开菜单栏左上角的“国家概况—势力列表”,琢磨了一下局势。
归纳一下,目前朝中几个势力比较鼎盛的家族,大致是:荥阳郑氏、清河崔氏、琅琊王氏、陈郡谢氏,还有开国元老赵氏一族。
除了君后背后的赵氏,其他家族基本都是历经几朝几代仍然兴盛不衰的大族,各自出过几任帝师和宰相,影响力甚至不输于皇族。
比如说如今的正一品太傅谢临谢阁老,年过六十,身居尚书右仆射之位,这是先帝为了让她获得谢家支持,特意为她挑选的老师。
张瑾虽然权倾朝野,但他并非出身世家。
相反,他家从前是被革职问罪的开国元勋,他出生时就已是奴籍,后来被先帝看中,脱籍入仕,步步往上爬,一贯与世家不和。
此人算是清流之首,能力极为强悍,扶持了平民出身的官员,帮先帝打压了不少世家势力。
也不算太糟。
姜青姝怕的是权臣,但一群权臣却胜过一个权臣,所谓党派相争,一方独大都不太行,想做任何事都会毫无阻力,现在让他们互相制衡,将来打起来的时候她坐收渔翁之利就好了。
但现在的皇权、生产力、兵力、各部效率都太低了。
她要是不动这些世家,放任他们继续贪污受贿、安插废物的话,她真的没几年就要亡国了,所以,她绝对不能输。
后来几天,姜青姝又相继见了太傅谢临、礼部尚书严滦等老臣,对待他们谦逊有礼,朝政上的事不懂就问,太傅谢临没想到短短几日未见,女帝变化这么大,抚须欣慰道:“陛下如今比之从前,要认真许多。”
对方离开时,她还特意起身,以学生之礼抬手作深揖,“学生恭送老师。”
谢临忠诚度2】
很好。
然后,姜青姝又以担忧君后的病为借口,隔三差五地去探望赵玉珩。
她现在的后宫,只有赵玉珩一人。
一是因为女帝年纪尚小,且刚继位一年,不急着选秀。
二是因为历代皇帝虽然都是女帝,但天定血脉的坏处就是容易短命,是以大昭国祚并不长,即使有不少女官相继被提拔起来参与政务,但整个社会还是以男性为主,女帝后妃过多总会有朝臣非议。
其实原游戏是没有太多讲究的,姜青姝养多少个男妃都没问题,随便乱来,就当集邮了。
但妃子多了的确会烦,没背景的妃子还好,但凡有点背景的,就需要端水了。
还有数不完的宫斗事件。
还记得一周目的时候,她收的妃子实在是太多了,天天被妃子求见就算了,偶尔还会碰到他们互相下毒、诬陷陷害,跑到她跟前来告状。
什么“甲妃诉乙妃苛待自己、给自己下毒”“甲妃无故落水,指控是乙妃干的”“甲妃身体不适,怀疑乙妃给自己下毒”。
光互相打小报告,就可以刷屏整整好几页。
她每次就面无表情地点叉。
对此,被她拉入坑的闺蜜,作为资深乙游爱好者,还谴责她太无情,明明妃妃这么奶狗这么可爱为什么要对妃妃这么无情嘤嘤嘤。
姜青姝:谢谢,xp不同不相为谋。
撩朝臣可以让他们996打工,一边打工一边自我洗脑“加班是福报,我爱工作我爱陛下”,后宫不能干政,她也不知道养妃子图什么,图他们天天吵她的眼睛吗?
现在就很好。
她只需要安心宠君后一个,狂刷他爱情度。
姜青姝几乎每天都去凤宁宫打卡,比上下班都准时,还特意让人挑了一些进贡的珍稀补品带过去,摆满了对方的宫室。
赵玉珩啼笑皆非。
他站在槅扇边,眼睫微抬,看向正在使唤侍从搬东西的女帝,淡笑道:“臣虽体弱,但能照顾自己,陛下不必如此。”
她笑:“那还不是因为担心你,要是别人,朕才不管呢。”
正说着,宫人将熬好的养生粥捧了过来,她亲自接过,吹了吹勺子里的粥,递到赵玉珩面前,“夫君,张嘴,啊——”
少女的眼睛剔透明亮,望着眼前人。
赵玉珩一怔,没想到她会这样称呼自己,不禁垂睫沉默片刻,修长的手指扣着她的手腕,就着她的手喝了这一口,才道:“陛下怎么可以叫臣夫君。”
“不行吗?”
“不合规矩。”
“那朕也没叫错,你依然是朕的夫君。”
“是,但更是一国君后。”
“在这个小房间里,谁管你是不是君后。”少女笑睥他,懒洋洋道:“私下里的事,不让别人知道就好了。”
他的手指沿着她的手背下滑,夺了她握着的勺子,淡淡道:“那夫君就不客气了。”他作势要喝,却又递到她唇边,眼底藏着几点笑意,“是燕窝碧粳粥,夫人尝尝?嗯?”
姜青姝:“……”
怎么,怕她下毒吗?
姜青姝和他故作亲密,一成是因为他长得实在好看,与美人亲近倒也不算什么,至于剩下九成,不过逢场作戏,倒是没想到对方会这样从善如流地与她调情。
喝就喝,谁怕谁。
她坦荡一笑,倾身凑过去,对方又兀自拿起勺子自己喝了,望着她瞬间瞪圆的乌黑眼睛,微微一笑道:“夫人亲自让人备的粥,为夫实在舍不得共享,还是自己消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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