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女帝被人下药,那跟张瑾有什么关系?谢安韫觉得那个时候张瑾入宫,绝非巧合,或许他就是想和当初的赵玉珩一样,占一点好处。

比如怀个孩子什么的。

虽然谢安韫也不知道怀孩子有什么好,但他看赵玉珩接受度还不错,就觉得张瑾说不定也好这口。

若能得到佳人死心塌地,忍那十个月又怎么了。

张瑾:“……”

张瑾确实是一时不察、栽了个史无前例的大跟头,他一连几日都因此而头痛失眠、噩梦不断,现在还被谢安韫胡搅蛮缠,当面嘲讽。

简直气得人心口疼。

但他犯不着跟眼前这个神经病解释,跟脑子有坑的人掰扯,只会显得自己也脑子有坑。

张瑾平静地看着眼前的谢安韫,哪怕对方嫉妒得眼睛都要滴血了,他也一脸冷漠的神情,“谢尚书有什么不满,应是去找陛下。”

而不是来找他。

无聊。

“下官自是要面圣。”

谢安韫冷笑:“下官面圣的时候,可不会趁人之危,趁着别人下药来成事。”

“自然。”张瑾颔首,冷淡回怼:“紫薇殿中公然爬龙床,谁有谢尚书光明磊落。”

“比不得表面不在乎、暗地里进宫比谁都快的伪君子。”

“是么。”

张瑾又微微侧身,用一种“你很羡慕啊,那又怎么样”的目光看了他一眼看,又孤傲地拢了拢袖子,背过身去。

伤害性不高,侮辱性极强。

谢安韫攥紧了拳,手指捏得发青,眼神陡然阴沉得简直要滴水了,若非这是在宫中,他恨不得活剐了这个姓张的。

这二人,一个是当朝宰相,一个是兵部尚书,单独站在这一角说话,旁人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只当是在讨论机要朝政,若是知道他们话中的内容,只怕是要大跌眼镜。

谢安韫还想继续出言嘲讽张瑾,就当此时,御前内官快步而出,传唤仪仗。

早朝开始了。

众官整肃队形,随之入殿,俯身跪拜。

“吾皇万岁万万岁……”

姜青姝在上方端坐,刚说完“众卿平身”,眼前就弹出一句实时——

兵部尚书谢安韫在早朝前夕出言嘲讽尚书左仆射张瑾,两人发生了争吵,对彼此的印象急剧恶化了。】

姜青姝:“?”

啊?什么情况?张瑾居然会跟人吵……不是,他俩刚刚吵什么呢?

应该不是因为她……吧?

她下意识看向下方,正好对上谢安韫泛着红的双目,他手持玉笏站在那,长身玉立,端得俊美,一双凤目却冷冷盯着她。

又是一副对她恨得不行的样子。

姜青姝:“……”喂喂喂,求爱不成还恼羞成怒了吗?

谢安韫盯着上方的少女,红裙黑裳,龙纹盘踞袖口,细长的雪颈自衣领里伸出,风姿皎然,神寒骨清。

不知怎的,她突然认真地望了他一眼。

谢安韫心跳陡滞,目光犹如将要干枯渴死的藤蔓,渴求很久的雨水降临的刹那,就不受控制地野蛮吸收疯长,像是要把她活生生缠入其中,拆之入腹。

她却又转开了目光。

谢安韫不甘地抿紧了唇,望着她的脸,一想到前不久张瑾得到过她,就气得胸腔发胀、心口发痛。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总有只言片语能泄露出来,也不知是谣言还是真的,反正有人形容当时的情况是“陛下鬓发散乱,衣衫也被撕坏了几件,手腕上还残留着发青的指痕,像是前一夜很激烈似的。”

那传谣的人还说了句:“不过像陛下这么好看的女子,谁不想多亲近、好好疼惜?也只有咱们君后最温柔克制了,每次和陛下同床共枕,外头守夜的宫人什么动静都听不到。”

他们说着说着,就夸起君后来。

谢安韫:“……”

谢安韫是个嫉妒起来会发疯的人,那几个传谣的宫人被他让人暗中弄死了,尸体抛在井里。

“呵。”

谢安韫站在井边冷笑。

女子似乎都喜欢这种同床共枕但不动手动脚的男人,觉得这是温柔克制,喜欢的是她们的灵魂而不是外表。

而谢安韫却觉得可笑,从来没有人教过他“喜欢就要放弃和成全”,他只知道想要就必须抢过来,否则就再也没有了。如果一个男人面对喜欢的女子却连搂在怀里占有的心思都没有,那就说明不够想要,不够喜欢。

他想要啊,他觉得没有人比他更想抢到陛下了。

如果他得不到,他就算是让她毁在他手上,也不愿意让她和其他男人恩恩爱爱。

他们都不如他更爱陛下。

可最想要的,偏偏最得不到。

赵玉珩可以,张瑾也可以,就是他没有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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