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三刻,大理寺与金凌卫的人马赶到现场,将县衙团团围住。
消息一出,全县的百姓都围了过来。
陆禾筠神情严肃的看着,面前的桌子被搜出一堆堆的卷轴书册,堆满上面就堆另外一张桌,直至将整个县衙的案卷都搬出来。
大理寺的人员翻看记录,一一审查复核。
旁边的县令知县等官吏排排跪着,大气不敢出。
此时外头传来吵嚷声。
陆禾筠抬脚朝外走去,没等完全出去,就听到了——
"大人!求求你们!一定要找到我家孩子!"
"还有我的相公!"
"我那新婚娘子,才不过一日之间,就彻底销声匿迹,已经整整半月有余了!"
她步伐加快,来到门前,推开拦人的金凌卫。
门外跪着莫约十几个人,青壮老翁,老弱妇孺皆有。
陆禾筠上前扶起一名年迈的老婆婆,"你们的亲友,可都是失踪?"
众人含泪点头。
老婆婆握紧她的手,老泪纵横,"大人…你可得为我们主持公道啊!"
"你们先起来,一一详细道来。"
说着,又瞧向其他围观的百姓,"今日,你们有任何冤情,都可放心说出来。"
"我陆禾筠为你们主持公道,绝不会包庇放过任何一个恶徒。"
金凌卫立马让开,众人有冤有案的自主排着队伍,县衙的大厅,摆着桌,一个个的上前诉说,她以身作则,亲自提笔倾听,每一件冤案,丢失案都详细的记录着。
萧怀悰在她旁边研墨。
笔墨在纸上唰唰而动,一张接着一张。
大厅内外都架着桌,大理寺全员提笔写着,声音虽嘈杂,却是个个群情激奋,越写越多。
深秋的寒风终是吹入了县衙,每一张纸,每一件案情,高高的堆叠在一起。
萧怀悰盯着她写的字,苍劲有力,勾笔点竖,挺直如松竹,许是越听越气,后面写得快了些,但字迹依旧清晰端正,笔墨压纸,沉重而不破纸,轻重得当不漂浮。
渐渐的,视线往上移,停留在她的侧脸上,几缕青丝垂鬓,面容未施粉黛,清冷娟秀,秀眉微微蹙着,长而卷翘的睫羽都盖不住眼里的冷意。
全神贯注的倾听,书写,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注视。
萧怀悰眼睫微垂,又盯着她写的字。
如若,她接手的是宁平侯府冤案,会不会也这般认真,秉公处理,给所有人一个公道?
一个立下赫赫战功的侯王,手中且无兵权,徒有声名,本本分分的立身处世,当真会通敌叛国?当真会知法犯法?
这些天,没有听到任何谈论。
可见世人不敢谈,更不敢去想这个究竟是真是假,不去查,此案就会永远沉于底,永远背负骂名。
他捏紧了墨条,暗自咬牙。
陆禾筠蘸了一下墨,察觉到他在愣神,没有磨墨,清咳了一声。
萧怀悰顿时回过神,继续着。
众人忙活到天黑,百姓们也各自离去,对她连连致谢。
就在人走完时,一妇人才拉着孩子匆匆赶到。
喘着气,什么都没比划,直接扑通一下子跪在她面前。
陆禾筠一眼就认出,赶忙搀扶,比划着手:"不必跪。"
"你有何冤,且站起来说。"
妇人眼含热泪,没有起身,比划了两下:"大人。"
"求求你们,一定要彻查!"
陆禾筠重重的点了个头,蹲下身子,与她平视,比划着,"放心。"
"我定会追查到底。"
"你有何冤?"
妇人张嘴想说,泪水滑落,只是由手来诉说着:"我们原本是一家四口,相公和我那三岁的女儿在三年前都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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