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完一切,天已渐渐发暗。
萧怀悰回房收拾明日的行李。
一推开门走进去,就瞧见了她,桌上还放着收拾好的包袱。
他走过去,语气稍冷,一语道破:"想赶我走?"
陆禾筠将准备好的钱袋子递给他,"我现下能拿得出手的,共计三万六十两。"
萧怀悰没有迟疑的接过,冷眼看她。
陆禾筠神情冷淡,眼神里很是笃定,"你说我想把你捆住身边,这次不会了。"
"拿了东西,你去何处,干什么事都与我无关。"
"我们就当是萍水相逢,日后再也不相见。"
他听完最后一句,气得捏紧手中的钱袋子,怒然一砸。
沉闷的砸地、还有些许碎银相撞声,突兀的响在空气之中,回荡着整个房间。
屋内只点一盏蜡烛,原先天还有些亮,现在已然黑了,仅存的光亮还是照不清对方的神情。
可陆禾筠能"看得清",那双眼眸满是愤恨与恼怒,恶狠狠的盯着自己。
萧怀悰静默片刻,抬脚走近她,冷笑一声,"陆禾筠,你是不是以为自己掌握了一切,轻而易举的拿捏住我,又想出这一招来赶我走。"
"料定了我不会善罢甘休的离开,这番故技重施,无非是让我更加死心塌地的跟着你。"
"就像上次一样!"
他步步紧逼,她站在原地。
陆禾筠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平静,"我不需要你了。"
"方才我已传信回大理寺,少卿大人看到会明白的,你无需再有顾忌,我该付的银钱也付了。"
"你彻底自由了。"
萧怀悰走到她跟前,气恼不已,忽的一把掐住她的脖子,"陆禾筠!"
"我是什么?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吗?!"
她没伸手阻止,任由他掐着,凝望着他的眼睛,纵有许多话想说,最后还是一一否决,只能深感歉意道:"……对不起。"
萧怀悰压不住气,指关合拢收紧力道,咬牙切齿:"你一句对不起就完事了?"
"揭了我的疤,把我看得清清楚楚,扭头就甩了我?"
"陆大人不愧是为官者,当真是奸诈狡猾!"
陆禾筠呼吸逐渐不畅,抬手抵住他的胸膛,开始挣扎,窒息感袭来,眼眶逐渐充红泛泪。
萧怀悰注意到,扼住的手松了些,往上擒着她的下颚,强迫她稍抬起头,气焰压抑着,嗓音变得沙哑,"我是不会杀你。"
"可不代表你能肆无忌惮的玩弄我!"
她看着他,缓了会气,泪水不自觉的滑落,咽了一下哽塞的喉,"揭你伤疤是我的不对,当初也有意想将你留在身边。"
"可从一开始就并非我所愿,是你进的大理寺,是你与林少卿交谈当我的随从,之后的我只是在做自己分内之事。"
"我唯一护过你的那次,也只是拦下了任职的伪令。"
萧怀悰嗤笑:"恐怕不止吧?"
倾头凑近她耳边,幽幽道:"这一路我杀过多少人,你都知道,不是吗?"
"你以为自己有多正义?最后不还是私心包庇我这个杀害朝廷命官的凶犯。"
陆禾筠拽紧了他的衣襟,之前确有怀疑他杀了秦辙,那时是不愿相信,可现而当他真在耳边自述时,心还是沉了一下。
但是……
萧怀悰借着微弱的光亮看她,睫羽湿润,泪眼朦胧,秀眉微微蹙着,即使未施粉黛,就仅凭这副愤愤凝泪的神情,真心觉着煞是好看,不由得笑意更盛,直言嘲讽:"怎么样,我可是个穷凶极恶之徒,你还敢放我走吗?"
她定定的望着他,沉默须臾后嘴角扬起笑意,"我当然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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