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涉及的官吏和商贾全都被抓了进来,等候发落。
梁绪一进门就瞧见了公堂里的陆禾筠,原先还不敢相信一路上的议论,直到亲眼所见,彻底死了心。
她翻看着官货运输的记录书册。
没多久,一批人匆匆赶来,快步踏入内堂。
陆禾筠放下书册,一眼认出中间那人。
宁远道,黎州刺史,任职已有十余载,任监察之职。
他走上前,向她行礼,"郡主。"
陆禾筠放下书册,宁远道瞥见,又瞧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众人,屈身作揖道:"是本官失职,望郡主明查。"
她没说什么,而是从桌上拿了几封信来到他面前。
宁远道愣了一下,瞧见信封上的字迹,一下子就认出是自己的,不免有些诧然。
这些应该存放在府上密阁,怎么会……
陆禾筠看他没接,干脆连同书册一起丢在他面前,"宁刺史,好好看看吧。"
抬脚慢步走着,细数道:"您任职十余载,黎州有今日之繁华,您确实有功劳。"
"但书册中记录着这些年的官运,您敢说这其中没有疏漏?"
"同时这信则是官商来往的字证,上面还有您的亲章。"
宁远道翻了一下,直言道:"郡主,本官冤枉。"
"这些,都并非是本官所为。"
"三年前,荆郡之地本官都是将大部分职务交由魏司马暂理,这的一切也是听他回禀。"
"至于官商勾结,是本官失职,深感痛惜,更为大宁蒙羞,无脸面对百姓们。"
陆禾筠就知道他会这般混淆视听,推卸主要责任,冷哼一声,"有没有冤,你说了可不算。"
"后日大理寺便会收到消息,派人前来彻查。"
"这段时间,就委屈各位,在牢狱待上几日。"
宁远道神情淡然,侍卫来到跟前时,依旧无动于衷,缓缓站起身,直视着她,"郡主,您没有抓捕令,无权将我等抓入大牢。"
语气沉静,丝毫不怯的又补充一句,"纵使您是大理寺司直,也无权。"
陆禾筠脸色一冷,"我若执意要关,尔等有何异议?"
"尔等,又敢不从?"
宁远道嘴角微扬笑,目光从下往上快速扫一眼她,眼神含笑,似暗讽她的年轻气盛,更是直接挑明道:"郡主背后有陛下和太后撑腰,本官怎敢不服。"
明晃晃的挑衅、质疑,甚至全盘否定了她的所有决断。
轻狂蔑视,丝毫没有愧疚之心。
她暗自咬牙,语含讥讽道:"商都有官可倚靠而为所欲为,我又有何不可?"
站上前一步,看着众人,"为官者,食君禄,受官俸,堂堂朝廷命官,竟滥用职权,以权谋私!"
看向宁远道,严声反问:"身为黎州刺史,官位三品,监察整个黎州,轻飘飘的一句由他官暂理,就可以置之不理?"
"而这般的漠视,造就如今此等官商勾结,甚至假公济私的局面!"
"商有官依,私相授受便可营,而这夜禁森严,民有苦却不敢言!"
"你们这样的官,所行之事可谓是欺天昧地,罔顾律法,尔等岂能站于天朝府衙之下,牧养我大宁子民!"
言语犀利,字字句句皆含针带刺,话音铿锵有力,语气难掩之愤恨,久久回响在公堂中,在场的众人皆不敢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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