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大人,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杀你了?"
"朝廷命官都跟你一样张口闭口便是诬陷人吗?"
唐寅峥气得牙痒痒。
萧怀悰抬脚走上前,他走一步,众人便后退一步。
态度一变,他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实在是没有心思再与您说笑了,既然没有证据,那在下先行告辞。"
唐寅峥万般不甘心,"等等!"
"你杀了人,这是事实!"
萧怀悰已是不耐烦,"尚书大人与其在这跟我较劲,还不如去查查那些黑衣人的来历。"
"为何凭空出现一大群,不仅拦截我的去路,还跑到家中蹲守,分明是意图谋杀。"
咬牙切齿的注视着,"可别睁着眼睛乱判呐!"
唐寅峥一气急,"你!"
他眼神阴沉,扫一眼堵着路的侍卫。
众人面面相觑,又看向没再发话的唐寅峥,踌躇片刻,默默的让开一条路。
萧怀悰与他即将擦肩而过时,善意提醒,"唐尚书可要好好的查,若还是想屈打成招,滥用私刑,在下定会禀明郡主。"
"她说过,谁敢触犯律法,管你是谁,会立刻毫不留情的一剑杀了。"
话锋一转,语气轻幽的言明,"你可得小心点。"
言罢,扬长而去。
唐寅峥满腔怒火无处发泄,指尖陷入掌肉,隐隐攥出了血。
出了大牢,外头依旧落着雨。
萧怀悰压了压心中的杀意,望天想到了她。
也不知此时她那边是何等情况。
雨哗哗不间断,天空阴沉沉,透着一股似有似无的压抑与窒息感,风吹寒意起,直透衣料,寒彻身心。
一袭青衣官袍,腰杆笔直的跪在靖和殿外,雨水无情的打落,浑身湿透,她神情坚毅,不肯屈服半分。
殿内里走出一人,是皇帝身边的老太监,撑着伞给她遮雨,"郡主,您已经跪一个时辰了,陛下说了要休息,不会面见你的,先回去吧。"
"别淋坏了身子。"
陆禾筠望着里头,倔犟的说道:"陛下要休息,那我便在这一直等。"
"等到愿意面见为止。"
老太监无奈的轻叹,又走了进去。
卧榻上,皇帝单手撑额,闭目静休。
时间渐渐流逝,耳边尽是风雨声,浑身慢慢变得冰冷。
转眼间来到晌午,宫女太监端着东西走进去,服侍皇帝用完午膳,又排排出门,无人敢劝她。
雨珠润唇,她咽了几下干涩的喉,双腿麻木失去知觉,依旧继续跪等着。
不知又过了多久,老太监再次出来,一脸惶恐的哀求,"郡主,求您别跪了。"
"再跪下去,陛下可是要龙颜大怒了。"
她缓了缓气,沉默不言。
老太监束手无策,连连摇头的入门。
雨水从身上流淌而过,心也逐渐寒透,陆禾筠望着那敞开的殿门,始终没有听到传召。
直至今日她才真正的明白,或许里头那位是知道真相的,只是不愿承认这个事实。
当初有多么狠心的下旨斩首,如今就有多么无情不愿接受,一代忠侯深得民心,于帝王而言,定是会忌惮的。
因而一刀斩,守住了至高无上的权威,若案件重审,便是在昭告天下,昭告当初的决策是错误的。
高高在上的皇帝怎么可能会容忍。
是错是对,只要无人在意,就会尘封。
陆禾筠稍扬起头,天空已是隐隐变暗,雨势丝毫不减。
任由雨落在脸上,缓缓闭上眼,脸颊滑落的早已分不清是雨还是泪,内心深处无比悲凉。
忽的,雨突然停了,她睁开眼。
是一把雨伞,还有……
沈太后蹲下身子,用帕子轻柔的擦拭她脸上的雨水,面不露喜怒,但眼里难掩的心疼。
她的脸和手都很冰凉,沈太后摩挲了一下她的脸颊,只问道:"一定要如此吗?"
陆禾筠喉间哽塞,眼眶湿热,眼神仍然坚定,声音沉闷,"嗯。"
语气是孤注一掷的坚决,"侯门案,必须重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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