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如意睁开眼,外头已经放晴,晨光透过斑驳的枝叶,正好落在她的眼睫上。
她翻身坐起来,发现沈岐远正在外间的圆桌上用膳。
这人吃粥都能没有一丝声音?
她啧了一声,又笑:“大人不愧为宗族表率。”
沈岐远头也没抬,只将另一碗粥端过来放在她跟前,收回手就继续翻阅桌上的卷宗。
如意凑过去看了一眼。
他看的还是会仙酒楼那桩案子,荣掌柜的遇害现场已经被找到,是二楼最南边的雅座,凶手的确是将尸体拖到冰窖存放一日半后再放去的三楼。
但是现在还有一个问题,门窗都上着栓的房间,凶手是怎么把荣掌柜的尸体放进去的?
察觉到她的目光,沈岐远将卷宗一合,漠然抬眼:“快些吃。”
如意觉得稀奇:“大人难不成在等我?”
“亭川今日有事。”他慢条斯理地道,“你待会儿出门,乘我的马。”
“哦。”
两人正吃着,外头就进来个紫帽拱手道:“大人,有柳姑娘的信。”
如意好奇地放下碗,接过信展开,不由地就笑了一声:“你看,我就说这世间险恶着呢。”
沈岐远不解地抬头,就瞥见“供神街”、“成衣铺”、“封条”这三个词。
“大人随我去一趟?”她笑问。
堂堂宗正,为这一家商户出面,传出去岂不叫人说他徇私?
他正想拒绝,面前这人就凑近了些,低声道:“正好钓一钓大人想要的那条鱼。”
话到喉间又咽了回去,沈岐远顿了顿,起身去取了一顶玄色纱帽。
两人从后门出发。
如意站了片刻,就看见沈岐远骑着马过来,朝她伸出手。
她眉梢吊得老高:“大人要与我共骑?”
上回不是宁愿走几里地都不愿挨着她么。
“少废话。”玄色纱帽不耐烦地动了动。
如意莞尔,抓住他的手,裙摆一扬就坐去了他身后。手腕一勾,恰环抱他劲瘦腰身。
前头这人僵了僵,又故作无事地放松了下来,策马便走。
如意左摸摸右捏捏,凑在他耳后道:“大人的腰倒是比周小大人的硬上不少。”
沈岐远没吭声,只狠狠一甩缰绳,骏马当即跑得飞起来一般,颠得她险些掉下去。
如意不觉可怕,反倒是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边搂着他稳住身子。
供神街眨眼便至,两人下马的时候,成衣铺门口已经围满了人。
郝掌柜正与旁边的官兵求情:“大人,小的当真是老实本分生意人,您行行好,别断了这十几个人的活路。”
“闪开闪开,封既已落,要再开店就去司商衙门要文书去。”官兵粗暴一推,郝掌柜踉跄两步,直往前倒。
如意眼疾手快,上前一把扶住他,转头看向那官兵:“封人铺面,也不给个说法?”
官兵打量她一眼,不屑地道:“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奉谁的命?”
“这也是你该问的吗,快闪开。”他作势又要推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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