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贺泽佑还是觉得恼怒。

她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叫旁人听去该怎么编排他?

“罢了。”他拂袖道,“别的铺子我也不与你多说,只这一家会仙酒楼,一直是我亲自经营,别的铺子你都可以拿走,把此处的房契地契给我就是。”

如意:?

她侧头,眨眼看向沈岐远:“大人,这明晃晃的拦路抢劫,您不管呐?”

“柳如意!”贺泽佑沉声道,“你我好歹恩爱一场,大家都别把事做绝。”

如意不笑了。

她回头,静静地看着面前这个男人,眼里慢慢涌上一股幽黑。

“柳如意就是死在这恩爱一场里的。”她轻声道。

从十五岁到十九岁,天真烂漫的小姑娘拼尽一身血肉去爱一个男人,换来的是背叛和唾弃,是丑陋的谎言和彻骨的凌辱。

面前这个男人不觉得愧疚,也没有意识到自己有多无耻,他仍然觉得柳如意爱他是理所当然,他朝她索要东西也是理所当然。

甚至像个高高在上的施恩者。

眼里不可遏制地迸出杀意,如意身影似电,眨眼便至他身前,迅猛地出手扼住他的咽喉。

然而下一瞬,一只手便从旁边横过来,稳稳地捏住了她的手腕。

“放开。”她声若寒冰。

“你冷静些。”沈岐远轻声道。

谁爱冷静谁冷静,她今天说什么都要杀了这个畜生。

血气上涌,如意手上力道陡然加重。

车厢里的青衣突然嗅到了一股十分奇特的香气,像柳树花被石头研磨成汁又混了烈酒,只一嗅,眼前便有些恍惚。

不过那香气刚冒出来一瞬就消失了。

他拘着手掀开车帘,正好看见如意脸上的怒意被错愕取代。

她清澈的眼眸略微睁大,目光从被她掐着的贺泽佑转向了捏着她手腕的沈岐远,似是不敢置信。

沈岐远一如往常的云淡风轻:“松手。”

她乖巧地松开了五指。

贺泽佑被掐得差点晕过去,后退两步呛咳两声,愤怒又后怕地指着如意:“你竟敢当街谋害勋爵!”

情绪飞快平稳了下来,如意再抬头,眼里已经带上惯有的慵懒:“瞧见个苍蝇,帮侯爷赶一赶罢了,说什么谋害。”

“休得狡辩,我定要一纸讼状将你送上公堂,你且等着官府传唤!”

哦。

如意无所谓地摆手,看也没多看他一眼,只转头盯着沈岐远:“沈大人真是深藏不露,倒是我被鹰啄了眼。”

她话说得含糊,但沈岐远听得懂。

纤长的手指拢回衣袖里,他没有答她,只垂眸道:“你摊上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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