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枕山摸了摸鼻尖:“没有啊,什么妖气,咱们在这儿,附近哪有妖怪敢靠上来。”

如意也漫不经心地往四下看了看:“哪儿啊?”

两人都这么说,沈岐远就有些茫然了。

难道是他太紧张感觉错了?

想起那个预示梦,他还是上前捏了捏如意的脉搏。

“你若有难处,都可以给我说。”他道,“如意,切莫沾染妖怪。”

寒风凌冽,吹得挽臂飘飞如仙。宋枕山远远看过去,就见如意低垂了眼。碎发遮挡了她的眉目,叫人看不清表情。

他莫名也觉得悲怆。

“放心吧。”良久之后,如意轻描淡写地开口,“我只会与你同行。”

沈岐远松了口气。

追兵仍在附近,三人也没有久留,沈岐远径直去了御史台,将赵宅发生之事如数禀呈。

于是帝王午觉刚醒,就被架在了御书房,接受宰相、御史大夫以及各言官的轮番轰炸。

散骑常侍养上百精锐,还敢囚禁一品大员,若无人撑腰,他怎么敢?

帝王脸色如同十年没洗的砚台底。

他将沈岐远单独留在了御书房。

“沈宗正觉得,是谁在给赵散骑撑腰?”他沉声问。

沈岐远上前,将一封信函奉上:“请陛下阅览。”

那信函熟悉得很,不用看也知道里头写的是什么。

帝王气笑了。他敲了敲桌沿:“爱卿现在是想将孤押在大堂上候审吗?”

“此信出自刘太师之手,臣并无指责圣上之意。”

“刘太师是孤的恩师!他的意思便就是孤的意思!”桌上奏折陡然被扫落,帝王暴怒而起,“孤宠信你十余年,是要你今日来下孤脸面的吗!”

沈岐远一顿,缓缓抬头。

面前的帝王已经四十余岁,胡须黑白交杂,身体也宽胖,与当年只是皇子的他已经判若两人。

他指着自己,手指都发颤:“你也知大乾如今最需要的就是家国安定、休养生息,平北军却气焰嚣张,拉惊鸿的虎皮做大旗,硬是想渡九河。他们是想收复河山还是谋朝篡位,孤心里难道不清楚吗?”

“你为着儿时情谊要保惊鸿一命,孤只当你重义气,不会问罪于你。但你硬要查这桩案子,冥顽不灵地查到孤跟前来!你要孤怎么说?跪去平北王灵前认错吗!啊!”

胸口起伏,他说完就咳嗽起来,头上龙冠摇摇欲坠。

沈岐远看着他,却没什么情绪波动。

“十三年前,若不是平北王一力扶持,陛下恐怕无法入主东宫。”

“两年前若不是惊鸿郡主带着平北军一路护送,陛下也无法安然南渡。”

“平北王父女,上无愧于天,下无愧于民,一生忠于陛下和社稷——还请陛下三思。”

他说得越平静,帝王就越是臊得坐立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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