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得人一时还有些感动。

但待回过神来,江亦川还是恼了:“大人就是想捉弄我。”

宁朝阳抚着他柔顺的墨发,含笑道:“被逼无奈的事,怎么能说是捉弄呢。”

指腹沾上药膏,他无奈地叹气。

人的戒备都是一点点被攻破的,像他,一开始还防备她靠近,后来就只防备她亲近,到现在短短一月,他都能接受把人抱在怀里上药了。

体温隔着衣料慢慢融作一处,呼吸也随着心跳越来越接近。

他看着她消肿了的伤口,轻声道:“下回能解释就尽量不要挨板子。”

宁朝阳眼睫颤了颤。

她将下巴搁在他肩上,似笑非笑地道:“放心,最后一次了。”

险棋大获全胜,有御赐的府匾在,宁肃远会消停很长一段时间,想再上本参她不孝,也没那么容易了。

她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彻底甩开他们,让他们再想攀扯也攀扯不上。

江亦川抹着药膏,往她的背上轻轻吹了吹气。

他这是下意识的动作,因为那些伤看起来狰狞可怖,他觉得她很疼。

可宁朝阳感受着,就只觉得一阵酥麻从背脊爬下去,激得她尾骨都颤了颤。

春天是个好时节,她想,这伤若是识趣,就该快些痊愈。

江亦川察觉到了她的颤抖,他以为她是疼的,手上的动作就更轻了,指腹划过她的肌肤,要碰不碰的。

宁朝阳脸侧都红了。

她想,这小大夫看起来纯良干净,没想到勾人的手段倒还挺多。

外室是用来看的吗?那肯定不是。

原先宁朝阳倒也不强求这方面,但既然人家都这么诚心诚意地勾引了,她不定个日子下来就未免太不给面子了。

就伤好的那天吧,当庆祝了。

暗自夸奖了一下自己的体贴,宁朝阳扭头就将发热的脸埋进了他的颈窝。

江亦川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是普通地给她上了药。

但上完之后,他莫名地就觉得屋子里气氛不太对劲。

低头看了看宁大人,神色如常,再抬头看了看四周,好像也没什么改变。

纳闷地摇头,他觉得自己可能想多了。

但是第二天,江亦川起身一开门,就发现东院里好像也不对劲。

花坛里原本长势喜人的各色春花突然没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排列整齐的薄荷、党参、紫苏和大青叶。

他愕然地问许管家:“前头的医馆缺药材了?”

“不是。”许管家连连摇头,“是大人看您桌上有几本书都是讲怎么种药材的,觉得您会喜欢,就让人把花草都换了。”

说完,他又补了一句:“大人害羞,她让我不要告诉您,说若您问起,就说是前头医馆缺药材了就行。”

江亦川:“……”

这不还是告诉了吗。

他有些哭笑不得:“好好的花坛弄成这样,不可惜吗?”

“在大人眼里,您不高兴她才会觉得可惜。”许管家道,“大人以前很不喜欢吃药,连药味也闻不得,但现在,她恨不得这满府的药材都在一夜之间长起来。”

她不一定能让他有归属感,但药材可以。

这府邸里所有长满药材的地方,都是江大夫的地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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