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管家听得茫然了一下。
这话是夸奖吗?是吧。
但语气怎么有点怪?
不等他想明白,大人就已经换了官服出门了。先前的柔情一扫而空,宁朝阳冷着脸倚上马车,径直往宫城而去。
外头的风很大,吹得她脑袋逐渐清醒。
这是宁朝阳头一次因情误事,关键这个情还不是爱情,而只是感激之情。
真是见了鬼了。
抹了把脸,她正色跨进宫门。
大殿里已经吵了有一会儿了,起因是有个人拿出了一封与胡山的书信,信上胡山的字迹与那封被截到的叛国书信截然不同。
这原本能算是胡山被冤枉的铁证,但不巧的是那人手里的书信上没有胡山的印鉴,也没有别的佐证,只凭一张嘴说是胡山写的,皇长女这边自然不肯认。
于是有人就说了一句:“宁大人不是也找到证据了吗?难道没有呈报给陛下不成?”
淮乐一听这话就沉了脸。
宁朝阳查证的结果只有她知道,她谁也没有告诉,但眼下却从别人的口里说了出来。
这人一开口,后头的荣王也跟着道:“还是宁大人年轻有为,竟在暗中替父皇分忧,实乃百官之楷模。”
圣人的脸色不太好看。
淮乐面上镇定,手心也出了一层薄汗。
今日这一仗要是输了,那前头那么久的辛苦就全白费了,不但不能办好案子领功,反而还要将父皇的信任也赔进去大半。
她不想输,但青云台这消息来源实在诡异,她不知道他们手里还有什么筹码,妄动只会输得更快。
气氛凝重之间,赵公公突然通传了一声:“陛下,宁大人求见。”
“宣。”
一声令下,那抹熟悉的绛色官服就扫过了门槛。
淮乐抬眼看过去,眉心微微一松。
“微臣见过陛下。”宁朝阳恭敬地伏身。
圣人没有让她起来,只慈祥地笑道:“宁大人最近真是风光,连殿上各位大人嘴里也都是你的名字。”
凤翎阁的官员们听得心里一紧,旁边青云台的人也忍不住跟着放轻了呼吸。
宁朝阳却没慌,只埋着头道:“提起此事,微臣便有恩要谢。”
“哦?”
“前些日子微臣病重卧榻,眼见着是要活不成了。”她道,“不曾想圣人一道恩旨来,天光突然大开,臣床边的黑白二鬼惊骇离去,说真龙要留臣于人世,谁也不得再拘。”
“臣的命是陛下救回来的,臣叩谢陛下。”
起身再拜,宁朝阳语气都微微哽咽。
不提脊杖,也不说府匾,话里话外都只剩了对圣人的忠诚和敬畏。
没人不爱听好话,圣人也不例外,虽然心里疑窦未消,他却也还是摆手道:“起来吧。”
“谢陛下。”
宁朝阳站直身子,虚弱地晃了晃。
“怎么?”圣人问,“伤还没好全就着急忙慌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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