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渐青脸色沉了。
他不服气地道:“不论祖宅,就论官衔,我不也比她高?”
“那不一样。”程又雪摆手,“宁大人不但没蒙祖荫,她家里人还为难她,她是从狱吏自己一步步爬上来的。而大人你,既是世家,想必是从五品开始做起的。”
“五品左骑怎么了?我也是凭本事当上的尚书右丞。”他阴沉着脸道,“宁朝阳刚上三品还被贬了官。”
提起这茬,程又雪耷拉了眉,眼眶没一会儿就红了。
叶渐青指节紧了紧:“哭什么。”
“宁大人好可怜。”她蹲下来,哽咽地往喉咙里咽唾沫,“别人唾手可得的东西,她要努力好久才能够得着,原本已经够着了,因着些无妄之灾,竟又要被牵连贬官。”
“谁唾手可得……不是,你还心疼她?”叶渐青气笑了,“她有自己的府邸,你可还租着民居呢。”
一听这话,程又雪眼泪当即就落了下来:“谁让我没出息,一点小事都办不好,原本很简单的案子,追凶手追不到就?????算了,还差点被凶手杀掉。”
越说越难过,她呜呜咽咽地就哭了起来。
这要是在凤翎阁,各位大人早就习惯了,华年抱着公文经过,会顺手给她一条手绢,宁大人拿着案卷下楼,也会有条不紊地给她倒杯茶,让她哭会儿就好了。
但叶渐青哪里见过这等场面,他一看她那跟溪水一样的眼泪就有些无措,手都不知该往哪儿放。
“自己办不好案子,哪有来我这里哭的道理。”他绷着脸道,“我难道还会帮你不成?”
面前的女官直摆手,可压根没有停止啜泣,眼泪掉在地上,像下雨似的将石砖打湿了一块。
叶渐青瞪她,瞪了一会儿又觉得无奈。
“什么案子的凶手?”他蹲在她跟前,没好气地问。
她抽泣着摆手:“跟您说了也没用。”
没用?他冷笑:“你真以为我这官职是吃白饭混来的?”
程又雪抬头,犹犹豫豫地看着他,半晌才道:“是一个叫风七的小厮,瞧着是尚书左丞大人家的,但又不确定。我与那位大人不熟,又不好上门去问。”
就这?
叶渐青一把将她拽起来,扭头就带人往外走。
于是,程又雪目瞪口呆地跟着他跨进了尚书左丞方叔康家,又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半点不客气地将方叔康家翻了个底朝天。
“叶大人。”方叔康哭笑不得,“一个小厮,也值得你这般大动肝火?”
叶渐青没理他,只拎住了风七放在她面前问:“是这个吧?”
程又雪呆呆地点头。
他转头看向方叔康:“杀得杀不得?”
方叔康苦笑:“这倒不是什么有身份的人,但怎么说也是唐首辅府上门客的亲戚,人家托着人情放我这儿混口饭吃,你总不好喊打喊杀的。”
程又雪把这话记了下来。
出门的时候,叶渐青脸色依旧冷冷的,但身边的人显然是高兴了,笑着与他连连作揖:“叶大人真的好厉害,多谢您相助!”
谁也不是个乐于助人的性子。
叶渐青冷哼,眼角余光还是忍不住瞥她:“不哭了?”
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又与他道:“等搬了新家,下官一定请大人吃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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