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乾敷衍地去了一趟中宫,一听皇后在休息,当即就去正在扩建的后院里转了一圈。
同行的嬷嬷与他轻声抱怨:“陛下虽然节省,但这宫闱之地,怎么能用这么差的木材,若有个差池,伤着的不还是咱们娘娘。”
他沉默地听着,顺手去捏了捏堆放在旁边的木头。
质地松软,的确不是上品。
若无其事地收回手,他在那极为宽阔的院子里转了一圈便离开了。
凤翎阁内。
程又雪一脸严肃地与宁大人禀告了唐首辅与其麾下的人在各处欠下的账目,而后就皱起了脸:“我想不明白。”
宁朝阳撑着下巴看她:“想不明白什么?”
“唐首辅明明知道这坑已经这么大了,他怎么还敢继续挖?”程又雪道,“真不怕掉脑袋啊?”
“他是觉得有找补的机会,所以才不急。”宁朝阳哼笑,左手里捏着的毛笔点了点案卷上的税字。
巡税一事油水极大,基本是巡税的那群人七,朝廷只得三。唐广君将这差事揽着了,他不怕填不上宫里的窟窿。
“可万一被人告发呢?”
“告发讲证据。”朝阳摇头,“在咱们陛下的心里,唐首辅是一个一心为他效力的好臣子,每年巡税给圣人私库里分钱不说,差事也都办得妥当。你若是圣人,你会轻易处置他吗?”
“我会。”程又雪一脸正色,“国之蛀虫,不可留也。”
“……”意识到自己反问错了人,宁朝阳轻咳了一声。
她换了个话茬:“你是不是跟叶大人提了这件事?”
心里一沉,程又雪当即就给她行了个大礼:“是我的疏忽,还请大人恕罪!”
宁朝阳将她拽了起来:“谢你还来不及,你何罪之有?”
程又雪怔愣:“不是说此事机密,不能外传?”
“的确不能外传。”她勾唇,“但这位叶大人,看起来倒不像个外人了。”
“什么意思?”又雪茫然。
叶渐青与唐广君的来往不少,他听说了此事,按理说该装不知道,亦或者替唐广君遮掩。但他没有,不但没有,还与她一起告知了圣人原本的修筑行情。
也就是说,他与唐广君的关系,并不像传闻中那么亲密,甚至他对其还可能是有怨的。
宁朝阳先前压根没想过要拉拢叶渐青,主要是难度太大,一旦失败得不偿失。
但没想到的是,这人自己送上门来了。
朝阳不由地拍了拍程又雪的肩:“这个月的贴补,我多给你发五两。”
!!!
程又雪当即跳了起来。
五两!
比她的月俸都多了!
“你的宅子我也让人收拾好了。”朝阳道,“钥匙给你,你随时都可以搬过去。”
双喜临门!
程又雪很想矜持一些,但实在太高兴,嘴角都咧到了耳根。
她抱着宁大人蹭了蹭,又豪爽地道:“搬进去之后我请客吃饭,请大人务必赏光!”
“好说。”宁朝阳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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