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忘了你嘴还被堵着了。”圣人咳嗽两声,一摆手,刘公公就将中宫嘴里的布团给扯了出来。

“陛下——”

“嘘,不要求情。”圣人对她摇头,目光温柔,“你知道孤一向最讨厌听人求情。”

中宫泪落如雨,浑身发颤。

“今日他们要保荣王,孤想了想,可以不杀他,只将他终身幽闭于荣王府。”他转眼道,“但是皇后你,真真是伤透了孤的心。”

“臣妾也是被骗的,臣妾以为……”

“好了。”圣人摆手,“中宫有中宫的体面,这儿有三种毒酒,你自己选一种吧。”

“陛下……”

“现在死,你还是大盛的皇后。”圣人不耐烦了,“别逼孤扔你去乱葬岗。”

吓得一噎,中宫不敢再说,慌忙示意刘公公将中间那杯酒给她。

但临着要喝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呜咽:“臣妾与陛下年少夫妻,如今也已经相伴数十载了。”

她也可以不死的,也可以被囚于冷宫。

但圣人只笑道:“是啊,感念你多年相伴,又有定北侯那样出息的弟弟,所以孤才留你的全尸。”

中宫一愣。

陛下此时提起定北侯,并不再像先前那般信任偏宠,语气甚至有一丝凉意。

她想起今日李景乾闯宫救驾,区区几千镇远军,竟就将宫闱打了个对穿,如此恐怖的力量,的确会让陛下忌惮。

她死,不仅是为赎罪,更是为压一压定北侯的气焰。或者说,后者比前者更让她该死。

惊惶地看着杯沿靠近,中宫不由地心生怨怼,想着自己就算是做鬼,也不能放过李景乾这个吃里扒外忘恩负义的东西!

她不能活,他也不会有善终!

原本已经入?????睡,宁朝阳却发现自己身边这人突然抖了一下。

她迷迷糊糊地伸手,扯过被褥将他裹紧。

宫闱里鲜血遍地,宫人们整整清扫了五日,地砖缝里都还有红褐色的残留。

上京里的百姓们什么都不知道,依旧赶集吆喝,来来往往。听闻中宫皇后薨逝,花贵妃代理六宫,也不过感叹一声红颜薄命。

淮乐殿下入主东宫,正式开始辅政,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凤翎阁所有人都迎来了好日子,连程又雪都富裕得大方跟面摊老板喊:“加一份肉哨!”

“好嘞!”

叶渐青跟着她坐下,好笑地道:“你就拿这个当庆贺?”

程又雪瞪眼:“加肉的面诶,可贵了!大人还要怎么样?”

哭笑不得,叶渐青摇头,等面上来了,便将自己碗里多的肉都给她。

“大人不吃这个?”她很意外。

“今日有些闷油。”他一边夹一边道,“你吃。”

程又雪不由地唏嘘:“幸好荣王妃教会了我仰仗男人不会有好下场,不然就大人这般的温柔体贴,我一定就会动了歹心了。”

手上动作一顿,叶渐青抿唇:“你可以动一下。”

“不了不了。”她夹着肉道,“我可不想像郑袭月那样被牵连幽闭一辈子。”

话刚说完,叶渐青准备放她碗里的肉就夹了回去。

“大人?”她纳闷,“不是给我的吗?”

面前这人冷着脸道:“突然不闷油了,我自己吃。”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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