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又雪嘴巴慢慢张大,震惊地看着他。
别人的婚事都只半日便结束了,宁大人的婚事却是活生生折腾到了黄昏。
她疲惫地倒在满是桃花瓣的喜床上,扭头看着旁边的人道:“我可算知道你为何执念如此了。”
“嗯?”李景乾伸手替她卸着钗环。
“这么累的事,我一定不会再做第二次。”朝阳道,“一次就够了。”
眼里泛起光亮,他轻柔地取下最后一根步摇,而后就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指间传来一抹冰凉,宁朝阳吃力地抬头往下瞥了一眼。
白玉指环,与他手上的样式差不多,套在她指间,素雅好看。
“定情信物?”她扬眉。
他点头:“如此才算公平。”
收拢指尖,宁朝阳嗯了一声,眼皮止不住地就往下沉。
朦胧间有人好像抱住了她,轻声与她道:“宁大人是个好人,所有不好的事,都不会再来找你。”
“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你重新相信这世间还有真心。”
再后头的话,迷迷糊糊地就听不清了。
烛光盈盈,院子外的许管家欣慰地合上了手里的话本:“故事到这里就该结束了。”
从此两人过上了幸福的生活,帷幕从两边缓缓拉拢——
但是等等。
宁朝阳一把掀开幕帘,愤怒地道:“青州人杰地灵,多出文臣,若强行征兵,岂不会埋没人才?”
画面一转,已经又是一日的朝会。
护国公拱手立在御前,正色道:“多出文臣之处也不会全是金榜之人,总有大字不识要从武的,各州征兵条例都是一样,凭何青州要例外?若开这个先例,其他州也跟随,那今年的边境兵力该从何处增补?”
“国公难道不知有一词叫因材施教?”
“宁大人也该知道什么叫一视同仁。”
淮乐坐在高高的龙椅上,只觉得耳边全是嗡鸣声。
她突然就有些理解父皇当年为什么不喜欢听她和荣王争吵了。
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帮哪个都不行。
更过分的是,这两个人只在朝堂上吵,一出宫门谁也不记仇,还能欢欢喜喜地一起去放风筝。
怎么想的?
淮乐连连摇头,觉得情爱这东西果然沾不得,谁沾谁蠢。
她还是多花心思在国事上吧。
风筝随风而起,宁朝阳牵着细绳跑了两个来回,总算将它放上了天。
她欣喜地回头,正好撞上李景乾的目光。
这人没有看风筝,只定定地盯着她看,那眼里汹涌的情意就像卷过来的浪潮,拖着她就要往无边的海里沉。
朝阳怔然,而后就不由地纳闷:“国公爷,恕我直言,我当初那般折辱你,你怎么还会看得上我?”
李景乾闻言就轻哼了一声。
“我讨厌人养外室,极其讨厌。”
“但我喜欢那个在我耳畔折花的人,一眼看见就喜欢。”
宁朝阳一怔,而后就皱眉:“学我说话敷衍我?”
“没有。”他将手枕在脑袋后面,眸光清澈地道,“你若不信,我明年就再与你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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