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正当空,某人轻手轻脚的进了房门。黛眉微蹙,怎么进自己家,跟做贼似的。

淡淡的血腥味儿弥漫在鼻尖儿,她立马换下染血的衣衫,略显无奈的喟叹一口气。

咚咚咚。

细微的敲门声响起,她疑惑的看向门口,眉梢轻扬,大晚上的,谁?

打开门,屋外的男子垂着头,像只斗败的孔雀,很是落寞。

“你不回家?”

跑她这儿来做什么?

不会是来找她撒气的吧,可不是她撺掇欧阳嘉禾去青楼的。

她算是躺着也中枪么。

宁云景抬起头,眸光黑沉沉的盯着她。

“你。”

看见他的脸,她想说的话霎时顿住了。

白皙娇嫩的半边脸十分红肿,五根手指印在他的脸上显得格外清晰,一看就是被打了耳光。

不会是欧阳嘉禾那货打的吧?

“我……我现在这个样子回侯府只会让人看笑话。”

尤其是宁云舒,他看见他脸上的耳光,估计会十分得意的偷笑。

他不会让那个贱人如意的。

“然后呢?”

“你不是大夫吗?”

“再神奇的医术也不能让你的脸立马消肿。”

医术可不是魔法。

“我知道,你能收留我两天么,我会付你钱的。”

“你有钱住客栈不是更好?”

有人端茶递水的伺候着,比她这儿强。

“你放心我住在客栈里?”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了几分,漂亮的眸子因为生气,微微泛红。今天晚上发生的事,犹如噩梦一般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他差一点儿,就被那两个畜牲侮辱了啊。

她就一点儿也不关心他么。

她和欧阳嘉禾一样,都是狼心狗肺的东西!

叶霜君:嗯?

“住可以,不要给我添麻烦。”

幸好,她这次买的宅子够大,空余的房间有很多。

走进庭院,宁云景被眼前的一切惊愕住了。随风摇曳的秋千,温酒煮茶的小桌,清脆悦耳的风铃……这里就像一个温馨的小家,舒适安逸,静谧美好。

“你住那间。”

“哦。”

他走进屋子,里面干净整洁,只是床铺没有整理好。他看向正准备回自己屋子睡觉的某人,及时喊道:“叶霜君,你去给我铺床。”

“你再说一遍?”

她可不是他这位大少爷的仆人。

信不信她把他丢出去。

“我不会。”

不会也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他真的很欠打啊。

“那你就睡床板吧。”

怜香惜玉什么的,不存在。

“你不给我铺,那我叫林子矜起来给我铺床。”

??

“我教你。”

小不忍则乱大谋,她忍。

“果然女人都是心疼装模作样的白莲花,你们是眼睛瞎了么。”

连她也不例外,一提到林子矜,她是生怕他受了半点委屈。

“你还睡不睡?”

挺好看一人,可惜长了一张嘴。

“你就知道凶我!”

沉默是金,这人就是鸡蛋里面挑骨头,说啥都是错的。

“把这个棉被套进去。”

“太重了,我抱不动。”

“。。。”

“你先把这个垫在下面呀。”

“你不早说。”

“你是巨婴吗,有点常识好不好。”

“你说谁没常识?”

他危险的眯起眼睛,她竟敢如此放肆。

气死他了。

“整理好了,赶紧睡你的觉吧。”

“你不许走!”

“你还想怎么着?”

她的眼里多了一丝不耐烦。

“你……你就在门口帮我守着。”

不然,他怕他会睡不着。

闻言,叶霜君头也不回的转身拂袖离去,瞧给他惯的。

看着她冷漠消失的背影,心力交瘁的他跌坐在了床上,双手抱着膝盖,整张脸埋在臂弯之间,小声抽噎。

身为嫡子的他,一言一行都不能出任何差错。他恪守礼仪,他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他的每一天都是为了成为嘉禾的正夫而努力着。

直到他知晓嘉禾喜欢上宁云舒时,他谨守的尊严没有了。侯府里的人背后里嘲笑他不如宁云舒那个庶子,他所有的一切都成了一个笑话。

“大半夜的,能别鬼哭狼嚎了么。我就在屋外,有事再叫我。”

她将一碗安神的茶放在了床头,随即出门坐在了屋外的桌椅旁,翻阅着手中的医书。

宁云景抬起头,红红的眸子愣了半晌。她就在屋外,他只要一抬眼,他便能看见她。碗里的茶热气腾腾的,渐渐温暖了他的指尖儿。他喝了一小口,清甜的味道仿佛雨后的甘露,让他糟糕的情绪平静了下来。

熬了大半宿,她看了屋里一眼,人已经睡着了。

真是够能折腾的。

她突然很理解欧阳嘉禾了。

困倦的揉了揉眼,她直接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鸡鸣声起,天空逐渐泛白。

差点儿睡得落枕的叶霜君眼角略有青色,面色似结了霜一般冷冽。

摸了摸嘴角,幸好没有流哈喇子。

(难不成宿主以前趴在桌子上睡觉会流哈喇子?)

咦,它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会不会被灭口哇。

叶霜君:你说我有没有报废系统的权利呢。

(系统更新中,有事请烧纸。)

狗系统,你能不能再怂一点儿?

匆匆啃了两个包子,叶霜君便进入了太医院。任职第一天,总不能迟到。不过,她好像来得太早了一些,里面还一个人都没有。

她走上二楼,里面的医书典籍数不胜数,有的甚至是孤本。她迫不及待的取下一本医书,坐在角落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听说太医院今天要来一个新人。”

“好像是二皇女举荐的。”

“都日上三竿了,怎么还不来。不会是仗着救了二皇女还摆上架子了吧,估计是个没什么本事的二吊子,瞎猫撞上死耗子罢了。”

“说得对,我们太医院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

叶霜君从楼上走了下来,从容不迫的扫了一下三五成团的几个女人,声音冷而不卑:“抱歉,打扰一下,这里是太医院吧?”

突然出现的女子,让众人都惊呆了。

素色的青衣原本单调老气,可硬生生被她穿出了一种贵不可言的气质。宛若巍峨的群山,脊梁挺直,气贯长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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