浔阳长公主府。

幕僚恭敬道:“圣人不日离宫避暑,舒国公这趟无法伴驾,楚王世子孤掌难鸣,殿下高明。”

浔阳长公主挖了一勺香料,添进熏香炉中,馥郁的龙诞香在厅内熏染开。

她轻轻嗅了下,漫不经心开口:“玉华宫景致清幽,皇兄会带上那天竺方士,到时就热闹了。”

幕僚暗赞,长公主后招也高明。

先楚王妃卢氏育有两子,长子是楚王世子景镛,次子长到七岁,得了急病,死于服丹。

是以,景镛十分痛恨方士。

楚王续娶小卢氏,生三公子景钊,今年十五岁,近日正对袁雪镜大献殷勤,幕僚顺势提了一句。

浔阳长公主闻言,像听到什么脏东西。

幕僚按下心思,转而说起景珣:“殿下,今日他顶着颈间牙印上朝,明明白白昭示众人,他有心仪的女郎。”

浔阳长公主随手搁下金勺,从书案上抽出一份来自西州的飞鸽传书。

幕僚快速翻阅,看完神色凝重。

众所周知,景珣于麟庆五年走失,那一年襄王妃父亲战死西州,襄王和襄王妃携两子回西州奔丧。

返程前,夫妇俩携子出城祭拜,却遭西戎骑兵偷袭,景珣于奔逃途中走失。

但是这封密报上说,景珣并非意外走失,而是危急关头,襄王妃决定分兵。

她带着景绪,侍卫带着景珣,侍卫悉数战死,景珣不知所踪。

幕僚迟疑道:“殿下,这份密报可信吗?”

浔阳长公主笑道:“你也觉得不对劲?”

幕僚点头:“按常理来说,襄王妃为女眷,目标应该更明显,除非……”

“除非麴氏分兵后,故意散播景珣的身份。”浔阳长公主替他说完。

“当年,麴氏之父麴柏年在崔彦知帐下效力,后崔彦知调回长安为相,举荐麴柏年接任镇西大都护,他殉国那一役斩杀了西戎可汗。

西戎人对麴柏年恨之入骨,麴氏虽为他的骨血,但毕竟是女流之辈。而景珣当时深得皇兄喜爱,早早被封为世子。

如果你是西戎人,是会追击麴柏年的女儿,还是追击他带着皇族血脉的外孙?”

幕僚隐隐猜到,但听浔阳长公主说完,仍旧觉得心惊。

他印象中的襄王妃,对世子景绪关怀备至,是一位极疼爱子女的母亲。

浔阳长公主冷嗤一声,疼爱又如何,性命攸关之际,至亲亦可牺牲。

“本宫心底其实一直有个疑问,景珣真的在普通军户家长大吗?”

……

灵鹤园。

庾昭月用完晚膳,便乖乖回书房抄写《清心诀》。

庾绍欲言又止,悄悄瞥了眼崔氏,见她神色不动如山,只能叮嘱女儿:“抄一会早些歇息,仔细眼睛。”

“阿爷放心,儿先告退。”庾昭月咧嘴笑道。

庾骁见庾绍皱眉,很没诚意的安慰了一句:“我瞧妹妹今日兴致很高呀!”

庾绍立刻横眉冷眼:“我瞧《孙子兵法》也挺好,你既醉心武学,便将它抄一遍!”

庾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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