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失去所有意识、陷入混沌之前,牧呈只听到了一句话:“踏吾幻境,情丝铺路,汝便是骆北修。”

骆北修,清禾上神的徒弟。

然后便是疼痛,剧烈的疼痛,他想呻吟出声,却发现自己的嗓子也哑了。

疼,太疼了,骨头被碾碎了,那些人拳拳到肉,每天都会来打他。

那高门公子哥们嬉笑打赌,说每日丢给他这乞儿一些钱,看他在这乞丐群里是会被巴结还是会被欺凌。

他一开始并不知道,还当自己遇到了好心人,向他们跪地感激。

起初他拿了钱不敢花太多,考虑平日里自己也受到了乞丐们的照抚,就买一些吃食拿来分给其他乞丐,乞丐们也很感谢他,后来有一天,当那钱财再丢下来,有一个乞丐就试探地过来争。

那马车里的公子哥笑道:“你要可以,打他我就给你。”

这话落在那乞丐的耳朵里,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来,象征性地给了他一拳,马车里的公子哥赫然出声训斥:“要打就好好打一顿,你以为这是在过家家吗!若是下不了手,我就捉你去官府,告你偷我钱财!”

打人的乞丐一听要捉他去官府,害怕了,手上的力道也大了……

乞儿被打的头昏眼花,踉跄倒地,也是从那天起,不知是谁传了谣言,只要动手揍他就能得到银子。

他便日日挨打。

车轱辘转动的声音传过来,他下意识朝后退,可他腿也被打断了,一动就撕心裂肺地疼。

今日大雪,满地雪白。

那马车停在他的面前,他眯着眼去看,“哐当”一声,一块金子又和往日一样滚下来,好几道视线瞄过来,那公子哥破天荒地下了马车蹲下身。

纡尊降贵地走到他面前,装作怜惜地道:

“你可真是惨,我们不过是打了个赌,赌这钱财到底能不能杀人,就把你害成了这般样子,”

那公子哥看他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晃了晃头,神情哀伤,“那群乞丐日日来夺你的金子,还欺凌你,你想不想报仇?”

公子哥说的诚恳,眉眼里却是戏耍的兴奋,他料定他肯定不会拒绝他,这可是报复他们的好机会。

世界上哪儿有人白白给人打,可偏偏就有人是这样的,譬如面前的这羸弱少年。

只见他摇了摇头,道:“我不要金子,也不报仇,你走吧。”

那公子愣住,他质问道:“你莫不是傻了,他们可是天天来打你。”

乞儿道:“高门戏言间,弹指人间死,若是我死了,他们能清醒过来,那也是我的福泽。”

“呸,什么狗屁福泽,”那公子哥忽然暴怒,他残暴地扯住他的衣领,“我们只在那天说过打你会给他们钱,我们也并没有透漏给其他人,可是后来却天天有人来打你夺财,你可知这是什么,是贪是自私!”

“够了!”

清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一身白衣踏雪而来。

那公子哥不知为何,也忽然消失。

她朝他伸手,“可愿随本神归去。”

神?他呆呆地看着面前的美貌的女子,鬼使神差地道:“愿意。”

冬日里的一抹暖阳,是她带来的。

“你是谁?”

骆北修那时才五六岁,身量颇为小,清禾便把他抱在怀里。

许是因为上神之躯,天地共福,一路疾行,仙鹤和彩霞竟然争相铺路,看的骆北修眼花缭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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