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又要春节了,去年的春节,在路样的手风琴把万三撞了的声音中结束了,我减了一次刑,现在1998年的春节紧锣密鼓就要来到了。
万三呀万三,我还要陪你过几个年呀。每逢佳节倍思亲,想到要过年就更加想家人。平时事多,思念之情还少一点,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对着天空数星星,越数越想。我妈妈爸爸也肯定会想我的。人总要等到失去自由才知道自由的宝贵。我发誓,我要做个好人早点回去。
在思念中入睡,不想被人打扰。可现实常常会不如人意。我被小岗拍醒了。看见小岗来喊我,我知道肯定出事了。匆匆忙忙穿好衣服,来不及扣好扣子就去了长刑组。
长刑组的犯人,印双喜已经痛的卷了起来,看见我过来,只是喊牛大救命,牛大救命。特么的我又不是医生,犯医朱处生(畜牲)正常减刑以后已经到了出监队了。我只能去求助干部了。
今天值班的干部是姚副队和周干事。周干事是负责严管队的。在我高声喊了至少十次报告以后,姚副队开门了,我立刻简单汇报了情况。姚干事立刻让我找身体好的留队犯人做好准备。
我肯定会找烦不了唐大吹和许大鼻子了,他们仨二话没说几分钟就到了长刑组。
在姚副队的询问中,判断出可能是急性阑尾炎,这个病发起来很快,不进行及时的治疗是会死的,深夜,监狱肯定没有运输工具,万三监狱的医院,距离很远,平时步行起得45分钟。
怎么办?我是一点经验也没,姚副队也没遇见过这样的情况,只是用眼睛看着我。我本来也在指望姚副队的,这下泡汤了。
我说有人会做担架吗?大吹说,找李在军。转身就去喊他了,几分钟李在军就来了,还拿了两个床单。看见我就说,牛大,找绳子和两根扁担。这个有,烦不了去拿绳子,杂务组挑饭的扁担好几根,全在小岗后面的伙食发放间。
在李在军的指挥下,简易担架就最好了。烦不了和唐大吹立刻把印双喜抬上了担架,这个时候,印双喜已经晕过去了,呼吸很短促,晚上灯光下苍白的脸色更加怕人。我让姚副队骑自行车,唐大吹和烦不了一组先抬着跑起来,李在军和许大鼻子跟着跑。我当然也跟着跑了,但是不算我,因为我要抬着跑肯定会拖后腿的。
万三监狱的路其实就是山路,一会下坡一会上坡,五分钟换手一次。姚副队边骑车还得边看着,一个是抢时间,一个塔还得防止犯人逃跑,晚上看不清楚,加上是个近视眼,还摔了两次。我眼睛也不好,可是我是扶着担架跑的,所以要好一点。
我扶着担架的原因,是因为印双喜是个才送来的新犯人,无期徒刑,我跑他是装的,要是他装的,路上跑了,我们也完了,减刑不可能,还得关禁闭,说不定要被严管。所以我得一步不离。
路上夜黑看不清楚,等有路灯的时候,我发现印双喜已经开始吐血。我再不懂医,也知道出事了,不一定是急性阑尾炎,可能是印双喜吞了东西,想在去医院的途中逃跑或者在医院逃跑。
我大声报告姚副队,问有没有带铐子?姚副队紧张起来了,立刻从腰间把铐子拿了出来,我接过铐子,先铐我自己一只手,然后把印双喜那只手也铐上了。
其他四人也明白什么意思了,也是盯得紧紧的 平时四十五分钟的路,就用了二十九分钟。轮流换着抬的四个人到了医院门口已经要累趴了。
到了医院,经过医生检查,原来真不是急性阑尾炎,而是吞了东西。医院立刻手术,取出来的有碎玻璃、铁皮、陶瓷片。把姚副队气得脸铁青铁青的。
去问医院要了三铐子,全部用在经过手术出来的印双喜身上。让许大鼻子和烦不了留下,因为他俩刑期短不会跑,我任务多,唐大吹是严管队大组长,也担子重,李在军肯定是不放心她在这里的了。
回集训队的时候,已经天蒙蒙亮了,姚副队让我找东西吃,我把丁光明喊起来了,开了六瓶肉罐头,扳开十几根火腿肠,丁老用他自制的调味料搅拌了一下,煮了几袋统一方便面,就开吃了。姚副队还偷偷的放下了五听蓝带啤酒,我们狼吞虎咽,十几分钟解决战斗,回去继续睡觉。
第二天,指导员知道了这个事,立刻上报狱政科,也表扬了我们。事后给我们几个商量,是不是把最大功劳让给烦不了。我们知道什么意思,只有李在军有点郁闷,因为他也想立功减刑。我为烦不了暗暗开心,他六月份赶上减刑就可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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