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晚香呼吸平缓,睡得正熟。
但好歹也是武人出身,江寿只是哑着嗓子低声呼喊两下,晚香便一个激灵间从睡梦中清醒过来,坐起身四下打量。
接着,眼睛微微瞪圆:“这、我们竟然已回到玄庭府了?!”
江寿方位感极佳。
不用她说,江寿也知道玄庭府距离此地不过区区几里路程了,他们居然真的被那两具棺材,有惊无险的给送回了家!
但此刻,师兄妹二人顾不得这些,都被那包子飘来的香味给吸引了。
晚香一個鲤鱼打挺就蹦了起来,眼看就要朝包子摊扑过去,好在是听到了江寿在后面哑声喊着:“师妹、扶我一下、扶我一下……”
待到两个人彼此搀扶着、摇摇晃晃却又风风火火的跑到包子摊前时,那摊贩差点以为是遇到山贼野匪了。
直到看到俩人抢了一大笼屉的包子,蹲在旁边的草地里你一个、我一个的玩命往嘴里塞的时候,才确定这俩人只是吃饭,不要人命。
“老板,有水吗!水水水——”
一口气塞了十个大包子的晚香,忽然闷头锤起了胸口,上气不接下气。
江寿见状哭笑不得的喊来老板,倒了热水给晚香灌进去。
这才免于葬身在这包子上面。
……
玄庭府城西郊,一片茂密的青竹林中。
两个衣衫破烂,灰头土脸的男女在沙石地上并肩走着。
“出来的时候虽不说风风光光,但也是鲜衣怒马、借执朝廷印信外出公干的,未曾想到回家的时候……竟然这般狼狈!”
晚香余光瞥见江寿哈哈大笑的摸样,心下有些羞耻,微微嘟起嘴,很是不满的又说道:“师兄,你还笑我,若不是最后我将贴身的短剑暂时押在了那摊贩手中,我倒要看你今天怎么回家!”
江寿不说话,只是大笑不止。
晚香比划粉拳几下,见江寿还是没有收敛的样子,她只能微微偏开头,很是刻意的转换话题道:
“师兄,那些小脏村的抬棺人,居然能将咱们送到玄庭府官道外,这附近时常都会有‘真武堂’中人,乃至是朝廷各司强者巡查的,它们竟未被发现?”
江寿微微摇头,终是止住了笑声,眼神变得越发古怪起来:“师妹,你还当而今的玄庭府,是你我当日离开时的玄庭府那般,一派平和之象吗?”
“师兄,你是说……”晚香微微抿紧嘴唇,脸色也变得有些不好看了。
“刚刚路上问过了日子,我们在那小脏村看似只停留了一夜,但却足足消失了六七日,想来那首冲山举山皆被邪祟所侵吞之事,已被各司所知,现下,玄庭府各处必是一派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各司强者多有调拨而去。”
吃饱喝足的江寿,精神也回复了七七八八,现在头脑还算清醒。
“朝廷对于邪祟之事一贯三缄其口,不得流言于乡绅民野,所以此刻玄庭府的百姓、态势看似未有丝毫变换,可你我皆知,那只是假象而已。”
晚香若有所思,“也就是说,现在的玄庭府多半已是内部空虚,守备严重不足,根本不能再如往日那般清查、扫荡邪祟,这才使得抬棺人顺顺利利的带领我们回到了此间?”
江寿没有说话,但心中的想法相当不乐观。
他又想到那一路从首冲山追杀他们到小脏村的红裙女,内心忽起寒意。
他知道,这件事情还没完,远远没结束!
玄庭府乃至朝廷上层,若处置不善,此地或许也将变成如首冲山那般化作邪气如潮的人间地狱。
届时,无数邪祟大举入侵,整个玄庭府沦陷或许也并非不可能!
若玄庭府真遭受大量邪祟入侵,江寿几乎可以断言,他们三阴洞府徽孝老人这一支,必然是首当其冲!
——「徽孝,我看见你了」
话到此间,师兄妹二人完全没了方才的谈笑心思,反而加紧脚步。
一座略显阴气森森的洞府,便已出现在竹林深处。
绿亭石碑,小桥流水,依山间洞穴而建的一处三层小楼,悬于绿亭之上。
有牌匾上书“水庄”。
这水庄小楼内部皆是玄庭府中尸首的停尸中转站,凡是沾了化邪可能的尸首都要送到这里,由徽孝老人验看后,再送至毗邻的“火庄”焚尸炉去焚化。
此间洞府周围,除却这二庄互为犄角,彼此相依而建,再无其他建筑。
方圆数里除却往南十里的太阴庙外,更无半点百姓、耕田,只有几间草房,是那些行走于水火二庄之间搬运尸首的背尸人住处。
同样冷清,不见人气、烟火气。
民间忌讳阴冥一事,谈虎色变,更视之如大不祥,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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