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露?”冷菱琢磨了一会儿,实在想不起有这号人物。

每回只要苏棠看上的歌姬舞姬,很快就会风靡上京城,得众人追捧,身价水涨船高。是以许多歌姬舞姬都挤破头想得到他的青睐,可苏棠偏爱出淤泥不染尘埃的清高女子,这女子才华胆识还必须优等,能同他对得来诗,听得懂曲,舞得出灵魂来。

这次,苏棠却看上个哑女,既不能做朵解语花陪他解闷,也不能唱得人灵魂出窍来。

一时坊间谣传,这女子莫不是有天上仙女似的容颜,把苏棠的七魂六魄都勾走了。

“光听名字就觉得很美啊。”季婉蓉叹。

冷菱想了想,不能叫苏棠明天回国子监授课呀,越国还没有回信,骊歌作为和亲公主这事的旨意还没有真正下来,只是赵策提了一嘴,叫柳茂行尚书提早做个准备。

事情没定下来之前,变数总是存在的。

若明日两人相见,骊歌像上一世使了个不知道什么的法子,逼着他娶了她呢?琳琅不又成炮灰了。

想到这里,冷菱觉得明天有必要通知一下苏棠。

可怎么通知呢?

天这么晚了,又出不了宫。叫琳琅带信吧,又找不到个合适的说法。

这么想着,不知不觉喝完了整瓶的桃花酒,脑子里有些昏沉起来。

见状季婉蓉哈哈一笑,“姐姐,你这酒量也太浅了,果子酒你都能喝醉!”

“姐姐,我悄悄告诉你一件事,”季婉蓉打了个酒嗝,继续道,“荣亲王......荣亲王在同圣上下棋呢!”

“我来的时候,看到他坐着轮椅,心里难受,难受......”

“他怎么就......怎么就残了呢?”

季婉蓉说到最后,眼泪啪嗒啪嗒地将手中剩的半瓶酒一口闷了。

听了这话,又看到地上躺倒着的两三瓶烧刀子,冷菱才反应过来,她今天压根儿就不是因为骊歌要去和亲而高兴,而是看到了赵硕,勾起了心底的那份苦闷。

琳琅也早已不剩酒力,驼红着脸醉话道,“荣亲王叔残了腿,你哭什么呀!”

“谁哭了,你才哭了!”季婉蓉肿着桃子眼瞧着琳琅的两道泪痕辩驳道。

“我没有!你哭了!”琳琅指着她的脸道,“你看你,黑乎乎的,丑死了!”

......

两人喝醉了酒,就像四五岁的顽童一般因为做错事互相指责对方,不肯承认是自己的错。

幼稚好笑。

本就都有些醉了,这下子一吵架,力气顿时用光,整个人都扑在桌上呼呼睡了过去。

冷风拂过冷菱一张洇着酒气驼红的脸,将酒气散去一些,使她混沌的脑子瞬间清明,赵硕在,可以叫赵硕去给苏棠传信啊。

如果躲过这遭,苏棠的人生轨迹能改变,琳琅的人生轨迹就能改变。

这算不算同时救下了两条命?

如果是,系统小咘该给她加分了吧!

她撑着桌起身,喊了喊守在院外不远处的香草。

香草听到声音,带着香纭和倾葵一起进来。

冷菱对香芸和倾葵吩咐道,“把她们都扶去房间睡吧,小心着了凉。”

“是。”两人同时应道。

冷菱说完,拢了拢狐裘,往外头走。

瞧着冷菱往外走的方向,香草跟了上去,问,“娘娘,您不回屋歇着吗?”

“我有些事,想去找荣亲王谈谈,你脚程快,你先去看看,他和圣上下完棋了没?”

“是。”

香草先一步去探消息,冷菱就在后头慢慢一个人走着。

……

骊歌下学后,刚一进宫,就听到宫里面的议论,襄王辱了越国来的陈滢公主,三日后要娶陈滢为妻,而自己也将成为去越国和亲的人选。

骊歌气匆匆地回了慈安宫质问冯昕睿,“母后,你怎么不拦着点皇帝哥哥!”

没想到冯昕睿回应她的是一个巴掌,以及严厉的呵斥!

“我怎么跟你说的,我给你选了那么多的世家贵族,让你挑一个好好嫁过去,你非不听!非要嫁个小妾生的!还是个流连于妓院的浪子!”

“眼巴巴的往人家身上贴,人家还不稀罕你!”

“你可是宁国的公主啊!”

“你把我和圣上的脸都丢尽了!”

这女儿寄予着她全部的希望,她嫁进这深宫没得到的爱情,没得到的自由,她希望她的女儿全都能得到!

这一场远嫁和亲,她的幻梦破灭了!

老夫人是因崩溃而嘶吼着的,骊歌从来没有见过母亲这样狰狞的面目,在她的印象里,母亲一直都是慈爱的,无论上一秒因为什么事生着气怒着容,只要见到她,都会立刻换上宠溺的微笑。

骊歌被这一巴掌,这一斥责吓懵了,都忘记了哭泣,只一双眼呆呆的望着冯昕睿。

老夫人四十多的年纪,平时保养得当看起来并不显老,这时候仿若枯树进入冬季再怎么不舍那颗早已失了颜色的叶子,也终于被一阵风刮落了下来,老态尽显,藏在黑发里的几缕银丝松松地垂在额间,骊歌看着母亲,这才发现,她的母亲老了。

可她的心自由惯了!

让她去嫁一个她不喜欢的男人,比杀了她还可怕。

这颗心告诉她,它只为苏棠而跳动!

冯昕睿最后望了眼她,眼中冰凉,丢下一句话,“好好准备和亲吧!”

骊歌终于察觉到了抛弃,不甘心的低吼道:“我不嫁!我不要去和亲,母后,你求求哥哥,好吗?”

“你哥哥已经为了你,去逼着越国国主休掉当今的皇后而娶你为皇后,已经仁至义尽了!”冯昕睿揉了揉发胀的眉心,摆手道,“退下吧。”

骊歌回到自己的寝宫时,是浑浑噩噩的。

冯诗娇早得了消息过来安慰她,“当皇后总比当苏棠的妻子好多了呀!”

骊歌更生气了,仿佛没有一个人能理解她,冯诗娇走后,她拿出藏酒,兀自喝了起来。

这酒是她准备送给苏棠,还没送出去的酒。

屋内的光线早暗了下来,因为门被锁着,侍女们也进不来为她点灯。她挪步到床前,定定地看着天上一轮圆月,愁思起来。

为什么你宁愿屁颠屁颠地跟在琳琅身后送她回宫,却要躲我呢?

我是哪里比琳琅差了吗?

人人都道你浪子花心,可我知道你很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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