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不大,却如一声巨雷响彻在胡云海脑海。他看着顾天雷长大,虽不是不是朝夕相处,但也是和自己孩子一样付出,也对这个孩子寄予了无限希望。多少年,这孩子一直当自己是最亲的亲人之一,虽然一直敬爱有加,却也从没和他客气过。这句“谢谢”竟然是第一次听到。
下一刻,顾天雷的举动更令他吃惊。就见顾天雷在他猝不及防下,对他连戳三指,令他动弹不得。他十分惊讶,顾天雷的功夫又提高了,这三指看着平淡无奇,但速度、准度、出指的方位、连贯性让是他无法防备。即便他有所准备,也避不开。躲不过。
他起先不明白顾天雷这么做的目的,但在下一刻,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刻双眼赤红暴睁,大声喝道:“天雷!不行!”
顾天雷没有理会,而是对其他四位叔叔伯伯道:“都不要过来!”紧接着,他抬起握着的顾华生的手掌,用嘴对准伤口奋力凑了上去。
傻眼!车挂上所有人都张大嘴,呆立当场。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只有路边的白杨不停地向后穿梭。
绝大多数生活在武阳的成年人都知道一道理,那就是碰到“石僵子”意味着碰到死神,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它的毒不能碰,碰了就是死。不管是被咬还是被沾上,毒性都会渗透进入皮肤和血液,然后逐渐带走生命,没人能够逃脱。除非当时狠下心,立刻切割染上蛇毒的躯体。而现在顾天雷此举不光救不回顾华生,反而是要把自己命也搭进去啊!
胡云海红着眼,泪水不知觉淌下,哽咽地喊着:“天雷!不能碰!那毒不能吸啊。。。。。。!”到此时,他才明白,顾天雷那句“谢谢”的分量有多么重。车挂上另几人此时还是呆呆看着顾天雷,他们被顾天雷的举动吓住了。
顾天雷此刻却很平静,他不能眼睁睁看着父亲在他面前死去,那样对他们俩都很残酷。他不想母亲的遭遇在面前重演,他既不愿内心再次被内疚充满,同时他还要去感恩,养育之恩。他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魂力既然失去了作用,那就用最原始的办法毒液吸出来。蛇毒留在父亲身体里,倒不如让自己来承受。最坏的结果就是魂魄再次受损,离开这副融合了十八年的躯体,四处游荡。
他不舍,真的不舍。先不说融合魂魄有多么艰难,他真正不舍的是父亲的憨笑,是父亲那双皱而干裂的双手,是父亲那双看着他的时候,怎么都看不够的眼神,是父亲脸上愉悦和满足的神情,是十七年相互依念的时光。但他必须要做,因为此刻,只有他才能挽救父亲。趁蛇毒尚被那根麻绳控制在手臂,用他那习武多年的体魄和肺活量能够吸出毒液。
一股浓稠如浆的液体吸到口中,带着一股皮肤腐烂的腥臭味道,令顾天雷差点作呕。他转头将毒血吐在一旁,就见一滩黑色液体表面立刻翻滚着一层泛白的沫子,工友都看到后惊得往后缩了几脚。
顾天雷也不停歇,立刻又连吸出了两口毒血。他突然感到脖子有点僵硬,就连转头的动作都有点困难了。他马上明白,这是蛇毒开始麻痹他的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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