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见的是鲍瑞安先生吗？”他问。
接待员答道：“不，鲍先生是负责作战行动的官员，他是我们分部的军事领导人。”
“明白了。”
在接待员的带领下，张志豪进入电梯，直达办公楼顶层。走出电梯，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宽敞而雅致的大厅，占据了整层楼的空间，四周遍布窗户和艺术品，每一处细节设计都透露着特权与优越感。
“别介意这里的装潢。”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豪华座椅那端传来，“有时候我们需要给本地人留下深刻印象，但我相信你无需被我们协会的威望所震撼。”
并非土包子出身的张志豪很快便适应了这种压迫感十足的氛围。
他在锐特堡学习时见识过更糟的情况。共和国的首都行星充斥着精英主义的气息，相比之下，机甲贸易协会总监的办公室显得更为庄重且有品位。
张志豪在唯一的空椅子上坐下，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叫到校长办公室接受训导的小学生。
总监开口问道：“那么，你就是那位勇敢地在云幕星球开创机甲事业的年轻人吧。挺好奇的，我能问问你为何选择在这里创业，而不是在更发达的星球吗？”
张志豪深吸一口气，平稳地回答：“这里的税收优惠政策非常吸引人，而且这是我的家乡，我对这颗星球很熟悉。本塞姆星球对我来说是个陌生的地方，只去过一次，所以我不太愿意加入他们已经相当饱和的机甲市场。再者，两个星球之间的运输既快速又不太昂贵。我很惊讶居然没有更多企业利用这里的良好商业环境。”
总监转过身来面对他，满脸胡须的面容给人以威严之感，从他的口音和外貌来看，显然来自一个更先进的国家。“小伙子，这是因为云幕星球毫无防备且脆弱不堪。”他说道，“这颗破烂星球所能提供的最好安全措施，就是一群更擅长喝醉酒而非有效抵御海盗袭击的犯罪雇佣兵。”
总监说得没错，作为共和国的公共港口，本塞姆星球对安全问题极为重视。他的表妹李筱雅只是驻扎在那里数千人中的一员，任何捣乱分子都无法在这掀起大浪，还能长时间逍遥法外。
至于云幕星球，或许一支流窜的雇佣兵团伙就能轻易消灭弗雷林，并在当局反应过来之前从容逃脱。
“我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先生。”张志豪坦率承认，尽管语气中略带一丝叛逆，“不过我不会搬走我的生意。我的机甲精品店很小，根本不值得抢劫。”
老者对他微笑起来：“至少你还有骨气，这很好。那些在逆境中过于轻易屈服的人成不了好的企业家。既然你值得我花时间交谈，你可以叫我钱进，不用加上总监或先生的称呼。”
“好的，钱先生。”张志豪礼貌地回应，他很珍惜能有机会向机甲贸易协会的高级官员提问的机会，“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您介意我提问吗？”
“尽管问吧。”
“首先，您知道有没有什么方法能够比公开市场上更便宜地获取生产许可证？”
钱进摇了摇头：“有办法，但都不适用于你。通过捷径、关系和不当手段，许多机甲设计师已经获得了这些许可证。我相信你自己也得到了几份旧的生产许可证作为资助。偶尔一两次还可以，但不要把你的商业模式建立在这些轻松获得的许可证上。一个成功的设计师必须自立自强，创造出完全原创的设计，才能在市场上立足。”
老人的话让张志豪觉得很有道理：“那关于组件生产许可证呢？它们的价格仍然高达数亿光辉币。”
“这么多吗？我不这么认为。虽然我对你的财务状况不了解，但我相当确定这个数目对你来说并非无法解决。你需要付出辛勤的努力并持之以恒。如果你是个优秀的机甲设计师，你的收入自然会有所体现。如果你正处于为购买许可证和升级设备而时刻担忧的状态，那只能说明你还未达到足够的水平。”这番话听起来严厉但实则真实。然而，对于拥有系统保证的张志豪而言，他清楚自己随时都有可能摆脱新手机甲设计师的身份，对未来充满信心。
“您说得对，我确实不必过于忧虑这个问题。目前我才卖出一台机甲，但我相信随着业务的发展，销量会逐渐提升。或许我会设计出其他变种款式来增加收益。”
“只要你不至于山穷水尽，就有很多机会走向成功。”钱总监回应道。
张志豪转而提出了下一个问题：“我所有的资源都来自机甲贸易协会内部市场，为了生产一台机甲，原材料成本高昂。我在想您能否帮我联系一些供应商，以降低我的开销。”
钱总监再次摇头说：“在你现在的规模下，是很难吸引到固定供应商的。除非你有强大的背景支持或极好的推荐信，否则不要妄想能协商到更优惠的条件。上游产业的运营规模是你难以想象的，像你这样的单人创业公司，在他们销售部门眼里恐怕连一秒钟的关注都不值得。”
“这么说我在任何地方都无法获得更优惠的价格了吗？”张志豪问。
“也不完全是这样。你可以将目光投向云幕星球及其周边星省的本地产业。这片区域贫穷且欠发达，这意味着大部分当地的采矿和加工都是由中小型企业、家族企业和合作社完成的。在这种情况下，你们之间的谈判力差距会相对较小。”
“那样的话……倒是可以试试，只是我无法从本地供应商那里获取更多稀有资源。”
“我可以给你一份参考名单，让你去接触这些供应商。我相信我的名字会对你的接洽有所帮助。”钱总监的这一帮助意义重大，张志豪对此深表感激，“谢谢您，钱总监。这是我一直以来困扰的问题，能得到您的推荐，让我避免了很多潜在的陷阱。”
接下来，两人讨论了许多其他次要话题，包括弹药生产（不切实际）、保险费用（过高）、被征召入伍时应如何处理（要求延期偿还债务及所有时效性问题）等。
这次谈话富有成效，尽管钱总监给出的答案很少让张志豪完全满意，但他机甲设计师职业生涯前的迷雾已稍稍散开。面对某些问题时，他不再感到困惑。
会谈结束时，钱总监给张志豪发送了几本实用的书籍。“熟读相关法律法规是有好处的。永远记住，机甲设计师发明的是杀戮机器，而非华而不实的玩具。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但我们机甲贸易协会对于危险武器的不当处理行为持有非常严厉的态度。”
听到最后的警告，张志豪不禁咽了口唾沫。
“明白了，我会认真对待实体产品的生产和管理。”
“哦，我并不担心你，反倒是建议你要多留意一下你的朋友和伙伴。”钱总监提醒道。
无论这条建议未来是否派上用场，张志豪现在还不得而知。他向这位富有洞察力的总监告别，然后慢慢离开了豪华办公室。
当张志豪步入电梯回到一楼时，总监那充满智慧的目光一直注视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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