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外面更鼓敲响时,终于将所有的碎肉碎布片都剃了出来,伤口冒出新鲜的殷红血迹。

陈醉迅速拿干净纱布蘸干血液,匀匀地撒上金创药。血液瞬间将金创药粉浸湿,他不由拎眉,一手环了过去,利落的剥去她胸前的衣衫,大掌扶着她的锁骨,横亘在身下,撑起她身子,一手拿着白净的纱布一圈一圈的自前胸到后背紧紧缠住,压迫着伤口,不让血液肆意流出。

等终于缠好,心神一松,手臂上那不同于男人坚实的娇嫩肌肤不由让他恍了一瞬心神,他似乎从未发现她是如此娇小,仅仅一个手掌,便覆着了她大半个胸口。这副身子,他是见过的,就在她落水的那一夜。那时的自己,分明满是厌恶,把她丢去流民所,他都毫不在意。如今,却为之恍了心神,是哪里不一样了?

陈醉摇摇头,抛去脑中繁杂的念头,抽出她身下的胳膊,将她轻轻放回床上。让外面候着的小丫头来给她穿了中衣。春日屋里还有些冷,为了不压着她的伤口,差人去库房拿了极轻的薄绒夏被,又在屋里燃了炭火,半开了远处小扇花窗透气。

待江月着好衣衫,葛老大夫送了熬好的汤药来。陈醉拿唇轻叹了叹,不冷不热,正合适入口。虚浮着江月依靠在他身上,一手虚虚得扶着她瘦削的肩膀,将她侧着嵌入怀中,一手拿了汤匙,一勺一勺喂给她。

伺候在一旁端着药碗的小丫头不由瞪大了眼睛,王爷原本冷峻英气,如今面色柔和,宛如皎皎月一般让人挪不开眼睛。不由心跳如打鼓,低着头恭谨的立在一侧,时不时抬了眼角余光偷看几分。

葛老大夫看着二人,叹了一口气,如今知道心疼人了,早干什么去了?还指使人将娘娘伤得这么重。

见着夜色已深,将一碗汤药都喂了下去以后,陈醉将江月安置妥当,让人带葛老大夫去厢房休息。

王爷一早起来上朝,回来又惊忧风起伤势,冲了火场,为娘娘处理伤口喂药。一天忙到现在也没个空休息。风鸢去守着风起,顶着他位置伺候身边的风霄劝了劝道:“王爷,您也去休息吧,这里要不让云芝来守着?”

陈醉身边除了亲卫,还有暗卫。男子代号多以风为首,女子代号便是云。

他摇摇头,让风霄去换了风鸢回来,他有事要问。而他自己,人是自己命令伤的,葛大夫又说得甚是严重,总得自己守着她无虞了,才能放下心去见风起。

因着麻沸散的效用还没散去,江月睡得甚是安稳,为了不碰着她伤口,陈醉松开她的发髻,他从未曾碰过女人的发丝,竟不知也能如绸般柔顺。他将散开的如瀑的乌发被拨弄到了一边,露出了光洁的脖颈。白皙的肌肤,衬得脖颈上的乌青愈发刺眼。

陈醉叹气,这也是自己做下的。都怪他的不信任,若早知是她救的风起,自己把她供起来都行,怎会伤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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