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野猪林。

树木参天,只雨落般撒下点点光,环境显得黯淡。

“实在走不动了。”

董超薛霸一起擦着汗说要歇息。

嘴皮干裂、戴着刑枷的林冲便背靠一棵大树,一屁股坐了下去。

接下来,林冲看着自己的那不成形的双足欲哭无泪。

昨晚被这两押人用烫水折磨时,林冲已然发现不对。

林冲心思细腻,怀疑这是高太尉安排的某种前奏。

可惜……

“体制内”出身的林冲生性软弱,即使发现不对,即使昨晚有能力破开刑枷逃走。

但考虑到后果,以及尚在东京命运未知的娘子,林冲忍了。

董超道:“我兄弟二人实在走不动了,得睡一下,林教头忍耐下,我们得把你捆在树上。否则我们睡了,把这你要犯走丢可担待不起。”

这么说的时候,林冲懂了。

双目发红的注视了两公差很久,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

以林冲的功力而言,真能破开这厚重的实木刑枷。

锁臂的铁链虽然麻烦,但以林冲的武艺而言,即使只两条被烫伤的腿,要击杀这两人也绰绰有余。

可惜……

想了很久,想到击杀公差并逃亡的后果。

军官出身的林冲,实在接受不了。

并且林冲很清楚,那更会害了娘子。

林冲发红的眼睛,把董超薛霸二人看得心里发毛。

但是最终。

如当时在汴京城,看清楚是高衙内欺负娘子时、林冲软了那样。

现在林冲的目光又柔和下来,失魂落魄的道:“我林冲吃了冤枉官司,一路走来不曾反抗,现在也不会给二位添麻烦,随意吧。”

这倒是让董超薛霸也有点于心不忍。

因为这人真的没架子,一路上也不找麻烦。

只可惜,该做的事还得做。

二人当即紧紧的把林冲捆在树上。

不久之后,林冲因一路而来被折磨,实在太困,竟自睡了过去。

董超薛霸二人也进行过心理交战。

坦白说林冲这样的高手军官,在以往不是他们两人能认识、能攀附的。

简直是汴京城所有练武之人的偶像,是个明星级的人。

林冲什么性格,经历了什么,实在是半个京城的人都知道,只是不敢说。

即使封疆大吏、开封府掌印相公在有了宰相赵挺之默许下,也只敢把林冲刻意轻判,而不方便去翻案。

现在。

要董超薛霸杀这样一个武人中的偶像,一路走来客客气气不找麻烦的人?

还真有点下不去手。

只可惜……

这是高太尉意志!

倘若违背了,比如现在等着被宰的林冲,就是榜样。

榜样的力量是很强的!

于是叹息了一声,董超薛霸二人最终操起腰刀,便要朝着林冲的脖子砍去。

“且慢动手。”

关键时刻一个样貌轻浮、皮肤白皙的年轻人从远处背着手走来。

“好大的胆子,你等什么人,竟敢干扰刑部公事?”

董超薛霸有点紧张,背靠背的靠在了一起,并扬起刀。

但只见,越来越多的人走出来。

说起来董超薛霸,算是刑部某司局下的“法警队”成员。

专门负责跨州跨路押送各种犯人。

因为规矩上来说,各州各路的公差跨州后,就没有所谓的“执法权”了。

宋又是所有封建时代里,最爱讲法理的一个朝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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