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微蒙白,一个青灰色衣袍的中年人从东边进了镇,身后跟着一个少年,蹦蹦跳跳的,穿着一件子姜色的长衫,手中拿着一柄折扇,举止之间有一种世家公子的味道。

“三叔,你那故人真的在这座镇子上吗?这镇子很偏的。”少年观察着这座小镇,就那些 比他都高的杂草,要不是有三叔带路,他是真发现不了有一条路,更发现不了这条路能通往一个小镇。

被少年称作三叔的中年人按住少年的肩膀,让他不能再蹦跳着走路,“顾子岑,你多大了?能不能别像一个三岁的小孩一样,有点大人的样子行吗?”中年人没有回答少年的话,反而数落起少年。

顾子岑扭了扭肩挣脱了中年人的手,“三叔,你要想管孩子自己娶个媳妇生不就行了吗?老是管我干嘛?”

“你以为我想管你啊?你整天除了去那青楼听曲你还知道干什么?你才多大?就总去那种地方。你让陆家那个和你有娃娃亲的丫头怎么想?”顾子岑的三叔恨铁不成钢,“你以后别穿这种颜色的衣服了,有点男子气概吗?”

顾子岑早就习惯了自家三叔的唠叨,笑着回答道:“三叔,我今年年底就十五了,再说了,我和我那位所谓的未婚妻连面都没见过,这不都是你们这些老一辈的一厢情愿吗?她怎么看我重要吗?最后还不是得嫁给我这么一个浪荡子?”

中年人指着他的鼻子,被气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回去让你爹好好管教你。”

“我爹才懒得管我呢,他只在乎我阿姐。”顾子岑双手抱在脑后,“讲真的,有我阿姐不就够了吗?还要去将小姨的女儿接回来干嘛?小姨和阿姐一样大的时候都没有七境的修为,十五岁的七境,这天底下都没有几个能比得上的。就算小姨的孩子继承了小姨那样的天赋又怎么样,你们就不怕她成为下一个小姨,那孩子都十岁了吧,你们没有从小教起,能放心得了?”

“这是你爷爷他们的决定,我这次出来只是来我故人这里拿一件东西作为那孩子的见面礼。”中年人叹了口气,“你小姨那件事情,是家族的决定,你爷爷都没有办法改变什么,更何况我们。”

“说实话,我感觉,我们顾家能传承下来真的是一个奇迹了。”顾子岑感叹道,这样的家族能传承多久呢?又或者只有这样的家族才能传承下来吧。

“三叔,那是什么?”顾子岑指着东边那道冲天的剑气。

中年人看着那道几乎要刺破天际的剑气,“九境的强者吧,好像是空山的第九剑,想去看看?”

“想去看看。”

——

“三叔,这两人,怎么一副快死的样子。”顾子岑看着躺在地上的陈初和裴舟。

中年人摸着自己下巴上的那一撮胡子,“一人灵力耗尽,力竭晕了过去;这另一人,好像是走火入魔,导致经脉逆行,气息紊乱 ,被自己暴动的灵力冲击才晕过去的。”

“那刚才,是他们俩在打架?”

“你真傻还是假傻?这明显就是黑衣服的为了保护白衣服的才力竭昏死过去的吧。当然,也不排除黑衣服的帮白衣服的稳定气息导致灵力使用过度。”中年人摸着胡子头头是道地分析着。

“别摸胡子了,就你那胡子还一直摸个没完,快点救人吧。”顾子岑捡起陈初手中的长剑就要帮他收入剑鞘中。

“离我师弟远点!”

远方传来一道声音,随着声音一起来破空而来的是一柄长剑,顾子岑正准备收入鞘中的长剑瞬间断成了两截。

裴舟迎风而来,彼时太阳刚好升起,初阳投下微黄色的柔和的光芒,裴舟挺直了因为狂奔而弯了的腰,右手一摊,千山从地上被吸到手中。

裴舟挥动千山,一道剑风划过,裴舟手中的剑指向顾子岑与他三叔,身上的衣袍被狂泻而出的灵力吹得鼓了起来。

顾子岑看着背对朝阳,像一只狮子一样的灰衣少年,感受着从他身上传来的那种压力,缓缓举起了双手。刚想说了什么就被裴舟一剑打断,剑光破风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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