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下了一场大雨,直到现在镇中的空气中都带着些许的湿润,偶尔会有雨滴从屋檐的瓦片上滴下,只是镇子西头那几棵槐树像是没能受到昨夜风雨的摧残,或者说滋润一般,还是干枯得不成样子,如果只看那几棵槐树,必定会认为这镇子许久未曾下过雨,绝不会想到昨晚有一场大雨在这小镇降下。
顾晚推开窗户,看着乌云遍布的天空,伸出手,一滴水从屋檐流下,落在她的手上,激起一朵水花,她一手抓住被风吹过来的一片落叶,微眯着眼眼睛,拿着还没有还给顾秋轩的那把剑走出房间,是该找个地方练剑去了。
陈初早上刚醒就准备去练剑,因为昨天晚上下大雨,裴舟说这两天路上都是湿的,会弄湿衣裳,不适合赶路,便又喝得多了些,当时醉倒在桌上还是顾子岑给他扶回去的。
估计这几天是别想赶路了。
陈初来到客栈后面的院子就看到一位须发皆白的麻衣老人在练拳,说是练拳其实也算不上,倒不如说是修身养性。
老人的动作极其缓慢,每一拳挥出,每一步挪转皆是如此。全然不像他在山中见到那些辈分比自己小年纪却比自己大的师兄们所练的那样虎虎生风,气势雄浑。
老人最后做了一个收式,双脚分开在两侧,腿微微弯曲,双手合住放在小腹处,轻轻吸气,轻轻呼气,体态安详,周身放松。
老人收式完成之后还在原地踮起脚尖微微顿足了几次,这才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看了许久的陈初,道:“小伙子,你在这看了这么久,难道也想学老夫我这套拳法?”
陈初挠了挠头,说道:“老人家,你这拳法是养生的吧?我以后再来学怎么样?”
老人有点不高兴,“谁说我这拳法是养生的?你别看我年纪大了,我当年可是很厉害的,这拳法当年许多人求着我教我都不教呢,你这后生还瞧不上了?”
陈初不愿拂了老人的面子,缓缓道:“那老人家您教我几拳?”
“嘿嘿,现在想学了?老头子我不教了。”老人嘿嘿笑道,“你们这些后生都喜欢学些高深的道法、炫目的剑术,总是去那些山上的大宗门拜师学艺,完全不去想那些是不适合自己。要老头子我说啊,这天底下什么道术雷法,剑道剑术,都不如自己的拳头来得实在。”
老人抬起头左右摇晃,“小子,你是练剑的吧?”
陈初虽然有些疑惑面前这位看着平平无奇的老人家如何看出自己是练剑的,但还是点了点头。
“想知道我是怎么看出来的?”老人似乎是看出了陈初在想什么,“我以前也见过一个练剑的家伙,挺厉害的,你和他一样,站着就像一把剑插在地上,从你进这后院到现在,就站在那看老头子我练拳,动都没有动一下,我能看不出来你是练剑的?”
陈初没想到老人仅仅是看到自己站立的姿势就能看出来自己是练剑的,但是大师兄和陆盏师兄站着的姿势都和自己不一样,不知道老人看到他们两个能不能猜出来他们也是练剑的。
不对呀,天底下练剑的人那么多,总不能每个人的站姿都一样吧,这老人家估计就是瞎猫碰着死耗子,胡乱蒙对的吧。
“小子,听老头子我一句话,别练剑了,来跟我练拳吧,剑这种东西可能会背叛自己的主人,但拳头长在自己身上,是不会背叛自己的。”老人谆谆教诲。
“老人家,剑握在自己手中,不就和自己的拳头一样嘛?而且您刚才不是不愿意教我吗?”陈初笑着说。
老人拍拍陈初的肩头,说道:“小子,你要是真心愿意学,我肯定是会教你的;听我一句话,别练剑了。”
“老人家,您是不是对我们这些练剑的有什么偏见啊?干嘛劝人家别练剑呢?”顾晚拿着把剑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
“你这小家伙说话怎么这么冲呢,练剑有什么好的?伤人伤己不说,整天带着把剑,不别扭吗?”老人不高兴地回答。
“老人家,您是不是在这小镇呆久了?现在这江湖这天下,就是不会使剑的腰上都得佩把剑,那些游侠说这是风流,还有你们这北原的宗门,哪个宗门不练剑,都传承多少代了,怎么到您这里练剑就不好了呢?”顾晚好奇地问老人,现在天下练剑佩剑之风盛行,哪怕是那些庙堂之上的白衣卿相有时都会在腰间别上一把剑,她想看看这位老人能说出什么道理来。
老人盯着顾晚的眼睛,“小家伙,你说这天下那么多的人练剑,但你知不知道他们是为了什么练剑呢?求道?为名?还是为了斩妖除魔?你又知不知道他们练得是什么剑?道剑?法剑?还是杀人剑?你又知不知道他们将剑当作什么?兵器?工具?还是朋友?”
“老人家,您说的这些我确实不知道,或许有些练剑的修士依靠一身的本领去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但是我相信天下练剑的人,一身正气的人肯定占据绝大多数,身不正如何能在修道练剑这条路上走得长远?”
顾晚看向站在一旁的陈初,“你来和这位老人家说说,你为什么练剑,你练得是什么剑,你又把剑当作什么?”
陈初听着老人和顾晚的对话,心中很是震撼,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些,又突然被顾晚叫着回答老人的那三个问题,思考片刻,回答道:“我练剑是因为我师父说我是上好的剑仙胚子,不学剑可惜了,宗门让我练剑,剑道大成后来守护这天下苍生;我练的应该算是道剑;剑应该就是兵器或者工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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