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卿站在门口,金色的阳光照在他身上荡出一圈光晕。

在这金辉暖光之下,因为睡眠不足而略显苍白的一张小脸显得越发脆弱。

锐利眉峰下那双让人惊艳的眸子此刻却好像盈满了湖水,仿佛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就要溢了出来。

云辞月嗓子像是被什么给堵住了,又哽又涩。

他不过是听从父亲的命令出门办了点急事,今天中午一回城就听到了沸沸扬扬的流言。

——贺丞相府被抓,满门抄斩。

云辞月闯进诏狱时,便听到衙役慌里慌张地禀报“贺家嫡次子自裁”的消息。

一瞬间只觉得荒唐无比。

贺文耀?自裁?

云辞月觉得好笑,是谁把如此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词放到一起了来吓人呢?

贺文耀那小子是个公认的纨绔!

——争强好胜,就连平日里谢卿对自己好一点,都会争风吃醋的人。

——嚣张并自命不凡,明明名声狼藉,却还自认为是个正义的侠士,整日里去主持正义,弄得名声越发不堪。

像是这么一个愚笨的人,就算平日里常常挨打也整日里乐呵,这么不争不抢的一个笨蛋怎么可能会自杀呢?

贺文耀那小子有这个勇气吗?

他不是还想着未来一日,执剑走天涯吗?

即便是在狱中,可不还没到最后一刻吗?

怎么就、自杀了?

难得失了风度,云辞月想看看到底是谁如此大胆敢这样欺瞒说下这么嚣张可笑的谎言,无视了周围人的阻拦往里闯……

直到闻讯而来的太子殿下。

之后的一切都浑浑噩噩地进行着。

云辞月就连贺文耀他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

贺文耀。

真有你的。

好兄弟死之前都不忘记摆我一道。

不等等我不说,还累及我闯诏狱,回家铁定被打个半死。

或许是气急攻心,云辞月竟然红了双眼。

不知不觉地脚步将人带到了将军府。此刻看着谢卿的模样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听到谢卿的问话,他拼尽了全身的力气把头抬起,看了过去。

他听到自己颤抖着、细若蚊蝇的声音,“贺文耀……他走了。”

时空好像停滞了。

风不再流,云不移动。

谢卿舔了舔干枯的唇瓣,露出一个难看狼狈的笑容。

“走了?什么意思……他不是在诏狱里困着吗?”

云辞月别过头去,泪水从眼角划过,痛苦难耐的哽咽声从喉腔里泄出。

“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呢?

云辞月也不知道。

是他和贺文耀身为兄长却违背了昔日里的誓言、替贺文耀道一声歉?

还是他觉得,在如此千钧一发之时自己却不在,到如今只能白白的接受如此惨痛的现实?

一向肆意志在山水的云辞月突然明白了权利的重要性。

若是他有权在身,就算是他父亲也不能在这种紧要关头将他骗出去。

若是他有权在身,怎么会被瞒在鼓中得不到一丁点满城风雨人尽皆知的消息?

若是他有权在身……

怎么不能见得了贺文耀那混账最后一面?

怎么会眼睁睁见他陷入死地、无能为力?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