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孔艳丽,在公司工作已经七年了,现在是公司运营部经理。”
“我叫黄瑞希,刚到公司三年。现在是公司工程部经理。”
“我是杨建新,现在是公司崃山项目的项目经理。”
“我是齐涛,现在是公司东区改造项目的项目经理。”
……
公司总共二十六个员工,苏易在大家介绍完后,发现公司现在没有副总经理。这个情况樊林并没有跟苏易说过。
“最近几天,我会到各个项目上看看,向大家了解一下项目的情况。另外,公司其他职能部分的负责人,我也会分别和大家做一次或几次单独沟通。今天,和大家初次见面,我在这里表个态:如果大家认为我工作中有不妥的地方,可以直接向我提出来,也可以直接向樊总汇报。毕竟,对建宇的业务和管理模式,我还需要了解和适应,难免会有失误。大家不用担心,只要是对工作有利,我一定接受。”
简短表态后,苏易对樊林说:“樊总,我今天要说的就这些。接下来,你看……”
“我没啥好说的。就一句话:公司的事,要先给苏总汇报。其他的,大家慢慢磨合。接下来,公司在外面定了餐,欢迎苏总加入建宇!”樊林这话虽然多少有点心口不一,但说出来依然干净利落。
午餐定在一家中餐馆。公司的人几乎都来给苏易敬酒,敬酒的人一口一杯,而苏易半杯一口,毕竟架不住人多。就这样,苏易也喝了个七分醉。后来是还是樊林给苏易解了围。
回到公司,苏易到樊林的办公室。
“樊总,一些话,我就借着这酒说了。还希望你不要介意。”苏易给樊林递了一支烟。
“苏哥,关到门我们是兄弟,你是哥老倌。有啥话你直说。”
“施工行业现在已经不如从前,从拿项目到项目实施,其中的难度已经很大。以前施工企业其实只需要拿到项目,再分包出去。赚的是中间的利润差。现在拿项目很难再像从前那样,有甲方关系就能十拿九稳。几年前,取消了项目投标的资质预审,这让围标的难度增大了许多。就算有甲方关系,可一旦项目挂网,挡不住其他企业参与投标。而现在,工程项目作为反腐重点,‘打招呼’的项目会越来越少,就算是一个地方的一号、二号,也很难真正把控项目招标。虽然后来有了‘量身定制’招标文件的行为,却也有很大的风险。”苏易把自己的施工行业的看法对樊林说了出来。因为苏易知道,樊林这么邀请自己,极大的可能是希望能通过自己的官场人脉拿项目。
“苏哥说的这些我也知道,跟苏哥合作,肯定希望通过苏哥的人脉资源,为公司争取更多的优质项目。现在操作难度肯定比以前大,这就还需要苏哥好生运作。在我这边,苏哥放心,后勤保障觉得跟上。”见苏易停下来,樊林接着苏易的话说。他心里在估量,苏易是不是在向自己要条件?于是就表了这么一个态。
“昨天我看了看公司的资料,看得不算仔细。各个项目的管理,或许还有一些空间,如果能在优化一下,应该公司的利润会增加一部分。”苏易昨天看资料的时候,发现几乎所有项目都是直接分包,也就是说,公司基本不参与项目管理。像招标一样,一口价包干。然而,在和分包方结算的时候,又会出现一些预算外的签证。比如,在崃山的一个在建项目,上个月项目部报了一个签证,内墙乳胶漆每平方米加价五毛,理由是汽油涨价,运费涨了。这个签证樊林已经签了字,公司也盖了章。苏易看了内墙乳胶漆的预算工程量,是三十七万平方米,也就是说,这五毛的签证,公司会多支付项目分包方接近二十万元。苏易不知道是否真实因为汽油涨价导致商家提价,但大型项目的建材一般是以包干价的形式和施工企业结算,也就是说,不会单列运费。
苏易当然不会现在就对樊林说这个项目的内墙乳胶漆签证有问题,毕竟自己也还没有了解全面,万一真是商家提价,自己这一说,反而制造公司与项目部的矛盾。
“苏哥,这些都是小事。哪用得着苏哥你费心费力?明天我跟预决算的说一下,让他们把项目上的成本再核对一下。当然,我也知道项目上会有一些‘B门’(方言:猫腻),但这个行业就这样,要是把油水都挤干了,哪个还给你做活路?苏哥,就只管到项目上视察,跟甲方的领导喝酒吃饭,唱歌泡澡,甲方稍微放放手,我们就啥都有了。”樊林也借着酒意,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说了出来。
“这个我也想过,没有合理的利润也就没有合作。要不我先到项目上了解一下,也顺便理一下甲方的关系。”苏易已经不会向从前那样,任何事都要争个对错。现在是在樊林的公司,十多年的管理模式也不是说改就能改,何况,建宇到现在,应该运转得还算比较良性。本来苏易是想和樊林聊一下现在政府项目的新模式,也就是融投建模式,从以前的BT模式,到BOT,再到现在的PPP模式。这其中最大的亮点就是承包方作为建设投资方参与政府项目的建设,也就是不再是纯粹的乙方。但PPP模式还在摸索阶段,各个地方都只有小体量的试点项目。
苏易考虑,先了解一下政府现在采用的融投建模式,再结合建宇的实际情况,看看能否以这种方式调整建宇的业务结构。但樊林目前没有这方面的考虑,而且苏易对这种新模式也仅仅是在网络上看到的相关新闻,自己都还没有吃透。再加上初来乍到,所谓交浅言深,君子所忌,苏易只好先把这想法放下。
坐了一会,樊林还有事,先离开了公司。苏易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看着电脑上小陈整理的项目资料。
五点钟,公司的人陆续离开。苏易对小陈说不用等自己,小陈则坚持要等。苏易本想加班把资料多熟悉一下,见小陈执意要等自己,自豪五点半过一点就叫上小陈离开公司。
在早上上车的地方下车,苏易往老小区走去。
在楼下路过“停外面”的时候,无意中看到贴在墙上的图片中有一万猪肝面,一看下面的价格,2两/18元,苏易跨了一半的脚转了个向,向老小区走去。没走几步,又停下,转身往市场走去。二十多分钟后,苏易买了三块钱的猪肝,和一些蔬菜,一块钱的切面回到屋顶。
打开房门,一股热气从屋子里涌了出来,苏易进去后把门窗全部打开,通风后屋里的温度正常了一些。苏易将猪肝切片后在清水中挤压,将血水淘净后,用盐、白胡椒粉,和料酒码上,然后开始洗切蔬菜,姜葱蒜等佐料。
做完这些,苏易开始烧锅炒猪肝。虽然有人说炒猪肝八秒成菜虽然有些夸张,那是掐头去尾的八秒。但从烧油,炒配料,到猪肝下锅,翻炒,出锅,的确用不了几分钟。
炒好猪肝,苏易开始烧水准备煮面条。烧水的时候,苏易拿出手机,又看了一下龙九太子的私信留言。
如果是以前,苏易也许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因为很多时间可以自己把握。而现在,苏易却很犹豫,如果连载小说断更的话,那些读者有可能会骂人的。就像,今天,晚上十点和催收公司见面,苏易一时没忍住,把地点约在了鹰嘴岩,这肯定是挑衅。其实过后苏易有些后悔,后悔自己的冲动。当时想的是拼着坐几年牢,也要把这口出了。可后来仔细想想,如果自己图一时快意,真的进了监狱,父母怎么办?还有罗斌的房子还抵押在银行,如果自己进去了,房子肯定会被拍卖,罗斌跟自己同年,可以说一辈子两口子就挣了两套房。再说,还有欠的那些钱,真的不还,自己在剩下的生活中,能安心吗?而这些,都让苏易不能确定能否坚持写完一篇长篇小说。说不定,写到什么时候,自己就因为债务或者处理债务而出现一些极端的事。
曾经集团公司老总?那已经翻篇了。现在的青衫,如果不是今天到了樊林的建宇公司,生存马上就会出现问题。现在的青衫,还不如这个顶流圈子里的老房,不但能在榕市生存下去还能供养家里的孩子读书。
然后苏易又想到了晚上的鹰嘴岩。既然约了当然不能不去,但去了怎么做?真的要弄几个进医院然后自己进监狱?
苏易突然有点想喝酒。屋里没酒,苏易把烧水的火关了,然后下楼买酒。
当苏易拿着酒上楼的时候,在楼梯上碰到了正下楼的沈静。苏易点点头:“你好!”
“你好!”沈静回应着,却有点不自在。
苏易在楼梯拐角处停下,往后略退了一小步,让沈静先走。沈静略一怔,赶紧迈步走过转角。
回到屋子里,苏易的手机有微信提示音。打开一看,原来是孙赫建了一个群聊,把这屋顶的租客全部拉进了群里。
接着,孙赫在群里发了一个消息:
“因为要协调政府,暂停拆除屋顶的房子,需向政府缴纳相关费用。现在房子的租金每户上涨300元/月。请尽快补缴本季度的差额。”苏易看着这微信觉得这房东有点过分,如果每月涨300,那这租金已经跟单身公寓的价格差不多了。但苏易没心思理这些鸡零狗碎的事,大不了真的搬家。
还没等苏易回复,就看见邵鲁在群里说:政府要收费,是你房东的事,涨锤子涨!你咋不切抢喃?
因为前两天邵鲁就和孙赫有冲突,自然说话也就不用客气。
孙赫马上怼回去:交不起房租就各人爬!
于是两人在微信里吵得不可开交。苏易懒得回复,干脆当没看见。
面条煮好,苏把炒好的猪肝倒在调好佐料的面碗里,然后倒了一杯酒喝了起来。他想起以前曾取笑一个学书法的同门师兄酒瘾大,中午在外面吃面,也是二两酒,二两面。苏易突然笑了一下,自己今天不也是二两酒,二两面吗?难道真的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该来的总要来,来了,尽人事,听天命。苏易就着猪肝面喝着江小白,觉得以前上万的宴席也不如此刻成本不到八元的猪肝面下酒惬意。
九点钟,苏易下楼,搭公交车去鹰嘴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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