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心里,她与苏家之间的恩情,也差不多该放下了。

她不欠苏家,也不觉得苏家欠了她什么。

一饭之恩已经还清了,至于替苏小二从军之事,她是自愿的,并不后悔。

虽然冒着掉脑袋的危险,但这个危险,并不是苏家造成的,而是这个时代造成的。

她也不希望苏家嫂嫂为她立什么长生牌,没必要一辈子都背负这份恩情。

生而为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为自己而活就好,她是这样,苏小二和苏家嫂嫂,都是这样。

当初为了安苏大娘子和苏小二的心,她才说什么希望苏小二好好读书,将来当了大官没准还能拉她一把。

可实际上她明白得很,在这个皇权至上的封建社会里,除了皇帝说的话能算数,别人又能做得了什么呢?

就算苏小二参加科举,一路考上状元,等他当上大官也还要很多年。

而且古代还有株连九族这样的说法,到那个时候,他苏小二的命就不只是他自己的,还是他们整个苏家的。

拉上整个苏家人的命来救她,这应该吗?

不应该也不合理。

所以她并不会真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生死有命,她所能做的,只是尽量别让这种事发生。

若是真的发生了,那死就死吧,没准死了,她还真就穿回去了。

信写完了,她直接用旧信封装了回去,在反面写上苏小二的名讳,又急忙找到等在大营外面的驿卒。

“老哥,劳您久等了,我刚学写字,回信慢了些。”

把信递给驿卒,又从怀里数出几个铜板,刚才她顺口问了一下甘爷爷,得知寄信的钱是三文。

她取出四文钱交给驿卒,说道,

“这是跑腿费,多余的那枚,方便您路上歇个脚,买杯茶水喝。”

驿卒对她这样会来事的人十分有好感。

高高兴兴地说:

“客气了客气了,那我这就回了,回头若你家里还有信要寄,我想办法托人给你送到大营去。”

“好嘞,多谢您嘞。”

驿卒走了,步惊鸿小跑着回到营帐中。

“步惊鸿!”

李百夫抱着双臂,怒目相对,

“你这臭小子去哪了?大家都在理东西,你跑了个没影,不要以为你当上个小小的什长,就可以啥都交给底下人去干了。”

“是是是,我错了我错了,李百夫您消消气,我收到家里来信,想着咱们今儿就要拔营,一时着急赶紧去回了一封,让驿卒给带回去了,这才耽误了一点功夫,我这就理这就理。”

听她这么一解释,李百夫倒也没再发飙。

只是轻轻踹了她一脚。

“赶紧滚去,耽误了大家的时间,你可赔不起。几百号人等你一个可不行。”

到了傍晚时分,整个新兵营连人带马,所有的营帐全都拆卸干净。

大军开拔了。

为啥选在夜间行路?

嗯,因为李百夫说,现在是乱世,保不齐村里或者镇上会混入几枚蛮军的探子。

所以他们的新兵营,只敢建在两山之间,易守难攻之处。

迁营也尽量选在夜间行军,白日里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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