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沉的?两个字, 让这?场本就不甚热闹的夜话沉寂一瞬。

周敬之显然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答案,讪讪收了唇边的?笑,视线不经意扫过阮梨, 她低着头, 看不清神色。

摸不准她什么态度, 看起来像是不太介意。倒是霍砚舟,沉静的?眸底仿佛浸了凉玉, 让周敬之有些心虚。

但周公?子心虚视线却?不虚, 看向霍砚舟的时候眼中明晃晃一个意思——是?你自己不洁身自好的?啊, 不能怨我。

其他?人也都识相地不接话, 这?一页就此?翻过。

接下来一轮由霍砚舟转瓶。男人骨节修长的?手指扣着冰绿色的?小瓶子,轻轻一带, 瓶身转动旋出绿色弧光, 由快至慢, 瓶口一停, 正正指向阮梨。

阮梨:“……”

其余三人的?视线开始八卦, 甚至连许荡都刻意看过来,好奇霍砚舟会问阮梨什么问题。

霍砚舟:“喜欢翡冷翠?”

阮梨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容易回答的?问题, 点点头,“是?。”

周敬之:“某些人作弊不要?太明显啊。”

阮梨:“……”

几轮过去, 都是?些无关痛痒的?话题, 这?几人几乎从小一起长大, 着实没什么特别的?秘密,又?都是?点到即止的?性格。

倒是?阮梨无意间听?到了些新鲜的?八卦。

比如许荡看起来像个花花公?子, 但至今还没亲过女孩。

孙缓谈过三次恋爱, 每次都是?被甩的?那一个。

让周敬之守戒的?人早已经把他?拉黑。

不消片刻,一旁传来浅浅的?呼吸声, 竟是?许荡喝醉睡过去了。

阮梨讶异,也终于体会到了孙媛的?吐槽,他?酒量真的?好差。

孙缓和周敬之负责将许荡抬上楼。

已经快要?凌晨两点,霍砚舟瞥见阮梨眼底的?睡意,“要?不要?就在这?里休息?”

阮梨打了个哈欠,眼底氤氲出水光,“方便吗?”

“你看他?们随意的?状态就知道。”

诚如阮梨走进这?处别墅时的?猜想,这?个地方名义上是?一处会所,但早在十几年前?就被包了下来,算是?他?们几人平时消遣的?一个固定地点。

“房东是?一对华裔老夫妇,常年在各个大洲旅居。房子是?我和周敬之大学的?时候租下来的?,后来贺清辞加入,再往后是?孙缓和许荡。”

“你们五个人合租的??”

“嗯。”

这?些人名下有多少房子大约他?们自己都不清楚,却?偏偏要?五个人凑钱租一栋别墅。

阮梨觉得新奇。

霍砚舟及时为她解惑,“一个据点,不属于我们任何一个人,又?属于我们任何一个人。就像今晚,如果这?栋房子在我名下,许荡肯定不会醉在这?里。”

提到许荡,阮梨微微有些尴尬,极快地垂下眼。

但霍砚舟的?意思她懂了,五个人合租,每一个人对这?里才有归属感。

“那为什么不干脆买下来呢?”阮梨微顿,买下来的?话,归属权又?成了问题。

“不仅仅是?归属权的?问题。我们几个其实也讨论过这?个问题,后来大家一致决定只租不买。”

“为什么?”

“原本就是?偷来的?闲暇,怎么可能长久。”霍砚舟话停一息,又?补了一句,很轻:“在这?个地方,我们只是?我们。”

阮梨微讶。

她看向霍砚舟,看他?英致冷峻的?侧颜,很难想象,像他?这?样的?人,也会有这?样的?情感,也需要?这?样的?地方。

一道门,两个世界。

走进这?扇门,霍砚舟就只是?霍砚舟,他?可以只做自己。

走出这?扇门,他?是?京北霍家的?掌局者,是?恒远的?老板,负着家族的?兴衰使?命,系着恒远数十万员工的?生计前?程。

对他?们来说,这?里一定是?个极为特别的?地方。不需要?再用“身份”去面对外?界的?种种,全然?的?放松,彻底地松懈下来。

难怪霍砚舟会用“偷来的?闲暇”去形容。

“那你带我来,会不会不好?”

“不会。”霍砚舟微顿,“放心,他?们不会介意。”

霍砚舟想起当年他?们几人一个不成文的?约定。

不能随便带女孩儿来,如果要?带,那这?个女孩肯定对他?们来说是?特别的?。某种意义上,是?一个“非她不可”的?存在。

这?也是?为什么许荡在看到霍砚舟带来阮梨的?时候,会那样幽怨和难过。

而时至今日,阮梨是?第?一个来过这?里的?女孩。

阮梨沉默半晌,又?问:“刚才来的?时候,我是?不是?对周敬之不太礼貌?”

她说的?是?周敬之和她做自我介绍的?时候。

“左右他?只是?想看热闹,你要?这?么礼貌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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