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过去,阿兰心头涌上了一抹苦涩。
其实离开小队已经这么久了,阿兰也怀疑过拉尔特也许并不是讨厌自己,他之所以会说出那些话,说不定是另有苦衷。
可当阿兰定居在绿河村这样偏远的小地方,靠着花园魔法和蹩脚的炼金术悠然自得生活了好几年之后,他也早就放弃去琢磨当初的事情了。
就像是他说的那样,一切都已经跟过去了。
“拉尔特队长。”
阿兰微笑了起来。
“不管怎么说,我很高兴见到你。”
他停下了所有逞强的假装,然后他张开双臂轻轻拥抱了一下拉尔特。
拉尔特的身体在阿兰的拥抱下显得有些僵硬。
阿兰可以看出来,此时的拉尔特有许多话想说,也许是解释,也许是道歉,但阿兰却并不打算听下去。
“不要再说过去的事情了,队长,沉溺于过往是老者的行为。我更想知道你现在的境况,”阿兰替拉尔特续上了热气腾腾的热茶,同样地,没有忘记在杯子里补充上满满的蜂蜜,然后他上下打量着拉尔特身上的盔甲和披风,开口询问道,“琼斯说你后来也脱离了冒险者小队。你去做了骑士?不得不说,你现在看上去可真威风——等等,你身上的这个纹章是……王庭骑士团?队长,你变成了王庭骑士团中的一员了?这也太厉害了吧!”
阿兰睁大了眼睛,一直到这个时候才后知后觉地认出拉尔特身上独属于王庭骑士团的纹章。
还是冒险者时的拉尔特身上总是穿着东拼西凑而来皮甲,所有的装备也都格外简陋。
当然那个时候的拉尔特也是英俊的,却远不如现在的他这般威武。王庭骑士团团长的铠甲银光闪闪,上面有蔷薇和龙的鎏金,在乡村法师简陋的小屋里,它们显得格外闪亮。
“嗯,是的,我是王庭骑士团的成员。”
拉尔特声音低沉地说道,顿了顿,他凝视着阿兰的双眸一字一句地补充道,“自从我知道你在这里,而且这里还有污秽之物在活动之后我就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阿兰,从今以后你再也不用担心任何事情,我会保护你的。我也可以保护你了。”
听到拉尔特的解释,阿兰忽然明白了为什么绿河村这种小地方也能迎来高贵的骑士团保护。
而且因为渴望见到阿兰,拉尔特提前离开了自己的骑士团率先来到了绿河村。
这个做法多少有些不够“骑士”,毕竟严格说起来拉尔特这番举动已经可以称得上以权谋私了。
阿兰心头闪过一缕淡淡的别扭,但眼下他有些心慌意乱,也就没有顾得上心底稍纵即逝的那一丝警惕。
“……谢,谢谢。”
阿兰有些尴尬地移开了目光,他下意识地又想给拉尔特添茶,可他的手刚伸出去,就被面前的骑士团团长一把握住。
“阿兰,我其实对你——”
拉尔特深吸了一口气,他看上去甚至显得有点儿紧张。
阿兰可以感觉到他的手心滚烫,剧烈的脉搏几乎都要透过皮肤相贴的部分传递到阿兰身上来。
而骑士团团长那双漂亮的,能够让人想到天空的蓝眼睛,如今就像是风暴来临前的大海一般变得又深又黑。
阿兰疑惑地望向了拉尔特,他直觉事情有点不太好,是的,他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拉尔特现在的眼神让他本能地察觉到自己不会喜欢接下来的事情。
“你还想要点别的东西吗?果酱蛋糕什么的……”
阿兰嘟囔着,企图将手从拉尔特手中抽出来,可是后者依然死死地拽着他的手腕丝毫没有松手的迹象,这可不太像是温柔又强大的队长拉尔特会做的事情。
万能的魔法女神,或者是随便哪只好心的精灵,妖精,小仙子,拜托你们让我免除接下来的困境吧。
阿兰甚至忍不住在心中祈祷起来。
也许是他的祈祷真的有了作用,当然也可能只是单纯的因为运气好,下一秒钟,从窗口传来了响亮的“咚咚”声。
阿兰转过头,看到一只穿着鸟类专用皮甲的鹞鹰正在敲击窗户。
它看上去有点疲惫,毛茸茸的脸看上去又凶狠又不耐烦。
那是一只通信鹞鹰,无论是在冒险者还是在正统骑士团里都非常常用。不过当初阿兰所在的队伍因为实在太穷根本用不起鹞鹰,只能勉强跟一只秃头且嘴碎的渡鸦合作,而现在拉尔特所用的鹞鹰看上去可要帅气多了。
阿兰抓住机会从拉尔特的桎梏中抽出身来,他打开了窗子,鹞鹰迅速地冲了进来。
它的羽毛上有些许新鲜的血迹,而一对上拉尔特冰冷的视线,鹞鹰的双眸便迅速地染上了一层魔法启动产生的蓝光。
它张开嘴,喉咙里冒出来地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拉尔特团长!我们遇到麻烦了!”
女人的声音异常沉重,她喘得很厉害,显然通过魔法与拉尔特对话的同时,她正在与敌人苦斗。
“详细说明。”
拉尔特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他将手放在了自己腰间的长剑上。
“红月……红月开始了,比预定时间早了三晚!”女人的声音换成了另外一个年轻而慌张的男性,他结结巴巴地冲着拉尔特解释起来,“我们在驿道上遭遇了荒食者的迁移群,该死的,它们都发疯了!我很抱歉,团长,但是我们需要帮助!”
拉尔特和阿兰在听到第一句解释时便不约而同地冲到了窗口。
阿兰探出头,映入眼帘的是低垂于夜幕的月亮——然而这并不是他熟悉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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