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时间,距离昨日陆绥卿中青扦虫之毒,早已过了十二个时辰。姜念晚慌忙朝身边看去,猝然撞进那双狭长的黑眸里。

那眉眼里飞溅着激悦,惊涛裂岸一般要将她也卷进去!这种情绪瞬间也感染了姜念晚,她又惊又喜道:“陆绥卿,你没事?”

陆绥卿唇角轻扬,用力摇了摇头。

姜念晚仍是不敢置信,将他从头到尾地扫量,一双手也安分不下来地在他衣袖间乱摸一通:“当真没事?没有一点不舒服?”

陆绥卿再次摇头,“看来是那棵九曲草救了我们的命!昨日正是吃了它后,我的腿脚才恢复了力气,而你也是因为吃了它,压根没有麻痹的反应。”

“九曲草?”姜念晚高兴之余还是簇起了眉,对此很是不解:“九曲草是很难的,但远不如西域的优钵罗花稀有,我最初找它也是拿来暂时替代优钵罗的,它居然会有这种奇效?”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可是青扦虫最爱以九草曲为家,中青扦虫之毒的人大多都曾接触过九曲草,没理由这么简单的解毒方式到今日才被发现……”

正想着,一串“咕咕”声响起。姜念晚窘迫地低头,捂了捂自己的小腹,这才意识到已有十几个时辰不曾吃过东西了。

陆绥卿从不通医理,对这些也不甚感兴趣,只觉是天无绝人之路。是以他拉着姜念晚站起:“我们下山吧。”

马背的搭链上有昨日备下的一点吃食,只是过了一夜早已冷硬。陆绥卿挑了半块胡饼给姜念晚:“先填填肚子,我这就带你去吃好吃的。”

姜念晚略显尴尬地撩他一眼,而后低头小口小口的咬了几下,便将胡饼收起来,抬头道:“我吃好了,咱们走吧。”

陆绥卿将她扶上马背,一路驰骋,在离着昨日停马车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之处,听见了裘十三的声音。

“司尊!”

陆绥卿勒住手中缰绳,瞥眼去看,果然见裘十三正从东边策马朝他奔来。待裘十三到了近前,急急从马上跃下来向他行礼,陆绥卿才发现短短一夜他竟好似变了个人!

衣衫脏污,眼底乌青,瞧着是人困马也乏。再回想先前他唤自己的那一声,透着十足的疲惫与嘶哑……

“你找了我一夜?”陆绥卿不禁生出这样的猜测。

裘十三眼眶红红的,快要哭出来一般:“司尊彻夜不归,属下自是担心出了意外,可这山谷委实太大,夜间目难视物,加之地形不熟,属下吃了不少苦头也还是没能寻到司尊……是属下无能!”

“起来吧。”

裘十三跪地行了大礼,陆绥卿的心头却生出似有似无的愧意,昨晚他将马儿寄在山脚避风处,便是裘十三寻到那里也难发现,又如何能怪他失职。

裘十三起身时,身子微晃了两下,腿脚显然是受了伤。

出于医者本能,姜念晚便要下马帮他看看,陆绥卿察觉她的意思立马将她抱下了马背,丝毫不避嫌。

裘十三满目愕然,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打转:“司尊……姜娘子……你们……”

他不敢随意揣度二人的关系,但即便是瞎子也能发现,二人间这气氛分明透着暧昧。

陆绥卿没说什么,只眉梢轻提,给了他一个眼色,十三立即闭嘴不敢再乱说话。

姜念晚也假装听不出什么,弯身捏裘十三的膝骨处:“怎么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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