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这好奇的心思也不过一闪而过,可偏偏她有过人的耳力,间或听到一两个极为关键的词眼,令她开始不安起来。

直觉告诉她,她们的密谋会殃及自己,是以她不敢掉以轻心,躲在窗下屏息静心聆听。

她大致听明白了,她们六人是在计划逃跑!

其中一个女囚说:“三日后押解的队伍便会行至同州,那里驿站的驿丞是我的相好,到时我会求他在解差的餐食里下迷药,然后咱们放一把火!就算这把火烧不死他们,等他们醒来时咱们也早已逃得无影无踪!”

其它女囚纷纷道好,事情一拍即合。而偷偷听墙角的姜念晚却在心里暗骂真是蠢。

且不说风月场上的相好,能有几个会掏真心,就算那驿丞真是个痴情种,帮她们将解差迷晕了,一天一夜的功夫她们又能逃去哪儿呢?

若打算逃出城外,以中州的城门森严,至少得先备好假的户贴路引,这种东西又岂是一日时间能弄妥的?

若打算藏在城内,那么一日后解差醒来,势必会找当地府衙帮忙,到时海捕文书大街小巷一贴,她还便成了瓮中之鳖。

若真决心逃跑,与其等三日后到中州,还不如今夜就跑。这龙泉镇四面都是山,官衙人手不足,她们今日进镇时甚至没遇上个把守的城门官。

其实她们是否逃得成,姜念晚本不关心,但关键她们如今被同一批解差押解着,若是她们逃了,她逃是不逃?若也逃,这样粗疏的计划九成会被抓回来!若不逃,官府也会审问她,到时自己的身份未必还能藏得住!

想着横竖都要被她们连累,姜念晚不禁头疼起来。其实还有一个法子,就是她现在就去告发她们!

只是这样一来,她们六人只怕就唯有死路一条了。

踌躇之下,姜念晚还是先翻出了窗子,借着两间屋连通的一条小廊道回到了自己的房里。

躺在床上,她辗转难眠。

到了后半夜,突然一阵犬吠鸡叫,将堪堪入睡的姜念晚吵醒。她睁眼便见窗外攒动着火光,顿时一个念头涌入脑海:

她们提前动手了!

看来这些女囚也不尽是没脑子的,最终还是选定了今晚放这把火。

的确,借着清明众人烧纸钱之故,这把火可谓是渊源有自。就算逃不脱又被抓回来了,也可说火情逼人而逃命去了。

这些念头和推测不过瞬息便在姜念晚的脑中闪过,她并不敢耽搁,随手抓过斗篷往梳洗架上的水盆里一浸,便蒙在头上打算往外冲。

刚冲出两步,复又想起什么,折回去取了枕头下压着的那封血书,才又冲了出去。

好在这火势才起不久,姜念晚所在的房间只是因着与她们房间相连而殃及最重,院子里倒还未被波及。

春日天干物燥,正是易火烛之时,姜念晚站在院子里看着这场火,焮天铄地。而她再看值夜的那名解差,此时正倒在一片火海中,全然没了生机。

比眼前火势更令人煎熬的,是她此刻的选择。走,还是留下来。

踌躇片刻,她终是将心一横,转身向外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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