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十年前,他还一无所有,却拥有全世界的时候

“嗯?”

鹿穗后退一步,眼前火光能能,致命的热气疯狂往身上舔,她呆滞地坐在地上,四面八方都是墙,房梁横亘在门前,烈焰撕破脏衣槛楼将皮肉灼透,鹿穗站起来,试图调用灵力。

没用。

她垂目看着血烂的皮肤,感受不到痛一般,脑子里飞快琢磨着。如果没有猜错,大概所有人和她—样,都被拉入了幻境这种幻境无非是针对人内心深处最脆弱抑或恐惧的经历或物,鹿穗蜷起手掌,几帧片段从脑中闪过,她迷迷糊糊地想,如果真是按照记忆来的话,那么马上.

马上,那个人就要来了。

天摇地动,那根犹如山脊的房梁骤然裂成碎渣,罡风轰然将火势拨开,鹿穗眼前一黯,夏夜燥热,黑暗中的身影却带着某种长久的凉意,徐徐踱步上前,弯腰看向她。

“还能动吗?”

他的嗓音很好听,像是上好琴弦拨动流出来了乐曲,唤醒了浑身骨血

鹿穗张了张嘴。

唇皮撕裂,喉咙几乎被烟呛哑,只能发出咿咿呀呀的音节

他笑了,摸了摸鹿穗烧焦的发顶,柔声道:“我叫时寂,这个村子里的人都死了,以后我就是你的师父,我会教你写我的名字。

鹿穗的衣服混着血黏在烧烂的皮肉上,眼前是整个村庄的漆黑残骸,她跌跌撞撞跟在那人身后。这就是我的师父,她想,这就是我的开端

铃声很快消失,像是一只没有尾巴的妖精。下一秒,刺耳的铃声再次突兀响起,从头贯穿到脚王小二浑身一震,猛地坐了起来

床帘遮挡着天光,她穿着t恤短裤,半是呆滞半是震惊地坐在铺面上。外面的动静乒乒乓乓,刷牙和水声交替进行,这时她的床帘被掀开一角,露出张惜然的脸庞

..我以为你没起呢,”舍友指了指门外,“七点五十了,你请假了吗?“

“你怎么了。

看见她还坐在床上,舍友皱眉,恐吓似的“哎”了一声,大喊:“王小二!醒醒!睡傻啦?”

一声吼,拉扯回了她梦游的意识。王小二呆滞转头,抓了抓头发,莫名其妙松了口气,懒散道:“没事,做了个噩梦,你帮我请假吧。”

“卧槽,我就是说说。”

床帘合上,舍友走向书桌,声音响起:“这周最后一节课,要画重点的,你还是去—下吧。

王小二想起来了。

对的,她大三了,马上要期末,这是期末周前的最后一周。虽然学校明令不能画重点,但也有心软的老师会在这节课上透露一些范围,成为期末学子本学期最后的明灯

照往年,这种时候,王小二爬也要爬去上课可她今天头实在痛得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梦境太长的缘故,这一觉睡得格外累,王小二掀开床帘,对着即将出门的舍友喊:“你还是帮我请个假吧!”

门关了。

门又开了,一根中指飞快送进来,又飞快出去,门关了

王小二顺势倒在枕头上。她睁眼看着床帘布,此刻毫无睡意,脑子里一团混沌

大三的孩子时不时就会这样,想过去,想未来,乌托邦倒计时的焦虑,未来新旅程的迷茫,网络信息混杂其中,没有足够的经验和信念支撑他们一往无前,这时候就会陷入无端空想

空想代表着焦虑,即使佛系如王小二,也不由得细数了一下过去,她漫无目的,思考着白由和钱财之间虐恋般的羁绊,忍不住笑出声

佛系是他们这些人的谎言,没有人不害怕未知,尤其是在多数已知都不理想的情况下王小二换了个姿势躺着,手臂搭在脑门上,视线渐渐放空

她好像忘记了什么

哦,想起来了,衣服没洗。

公寓卫浴是公共的,她习惯把衣服攒几天一块洗,既省钱又为环保做贡献。王小二支着身子从床上勉力坐起,上铺,下床下得慢吞吞,两条腿杆子“啪嗒”戳在地上。

她提着桶,早八都去上课了,这时候洗衣机不用排人。她把衣服扔进去,扫码的时候听见两个学生在窗口聊天,寒寒窣宰,只言片语掉进王小二的耳朵里

“借了又不还..关键是还没分..

.…根本就不是钱不钱,这是人品不行,对...“而且还要占用人家期末复习的时间..你们教学设计老师划重点了吗?”

王小二手指戳着小程序,心不在焉的听着。期末,期末,多么平常的一个名词,从小学伴随到现在,从前是她的天地,如今,已经沦为一个临时应付下的场合。

嘶。可是为什么,会觉得这个词特别呢?

期末,期末..

手机错摁忽然熄屏,再亮起,屏保是—根辟邪宝剑,背景是黄符,主打求财求命两不缺。王小二摁在指纹解锁的地方,却无论如何也对不上,手机阵阵嗡响

“期末.…

她口中竟然念出了声,思路连通一刹,王小二保持着开指纹锁的姿势僵在原地,脸上唯余震惊。

————是祁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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