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皇帝意味深长的反问。
李赤轩从容道:“是的,皇上。”
刚刚说话的官员又道:“请辞?裴学放着好好的京官不做,为何要想不开请辞?”
李赤轩:“裴学的妻子身体不好,这么些年一直都在吃药。据他所说,好像是他的妻子不适合望京喧杂的生活环境,大夫建议他将妻子带到乡下清净之地,这样方便养病。再加上他父母年迈,也需要人照顾,我想着,官位始终没有家人重要,便同意了他的请辞。有什么问题吗?”
那官员不说话了。
皇帝沉思片刻,问裴学:“裴学,真是如此?”
裴学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殿内分明清凉,可他却已经满头是汗。他颤颤巍巍的抬起眼,看了李赤轩一眼,又飞快挪开:“是、是。”
皇帝:“既如此,那你为何要去破坏捉妖阵,你知不知道捉妖阵对望京百姓有多重要?”
裴学伏低了身子:“知、知道,但、但是草民,实在是太恨国师了!”
“你恨国师?”皇帝不解:“此话怎讲?”
裴学抬起头,看向谢离。谢离一张脸波澜不惊,仿佛接下来不管裴学说出什么样的话,他都不意外了。
“本来草民,是用不着请辞回乡的。草民当典事的俸禄,可以足够草民养活妻儿,赡养父母。可是,就在三个月之前,都察院巡检的时候,查出了草民有渎职受贿的行为。国师大人亲自下令,罚掉草民一半的俸禄。且不论草民如何求情诉苦,大人都不为所动。”
“草民俸禄微博,本来过的节俭,如此一来,整个家庭完全无法生活,就连妻子的救命药都买不起。”
“草民因此生恨,便想着回乡之前,好好报复大人一番。”
“愚蠢!”皇帝听完,又怒又恨:“你渎职受贿本就是错,国师罚你合情合理,你还报复,你有什么脸面报复?知道家里不容易,你就该好好做官,好好做事,争取升迁涨俸禄,而不是走这些歪门邪道!”
“你可知因为你的报复,有多少望京百姓要遭殃?”
裴学郁愤难平:“草民也是走投无路了。”
“哼,”谢离却突然笑了。他垂下眼,右眼那血红色的眼珠在明亮天光的照射下,显得比宝石还纯粹。
“你走投无路?但据我所知,你在明镜台渎职受贿赚得的银钱,可并没有用在你的妻儿父母身上啊。”
“我……”裴学哑巴了。
谢离看着他:“根据都察院的调查,你在职期间总共受贿银钱一百五十两,虽然不多,但足够给你妻子买半年的药了。可是你却在拿到钱的第一时间,去了春红院包了一个妓子,给那妓子送衣服送首饰,半点没有把钱花在你妻子身上。”
“你若当真看重你妻子,急着给你妻子救命,为何不把钱给你妻子买药?裴学,你当真走投无路了?”
“裴学!”皇帝被谢离所说气到,说话的声音都提高了一倍:“国师说的,可都是真的!”
“草民……草民……”裴学慌了,他身体发着抖,目光不停地看向李赤轩,奈何李志轩目视前方,一点眼神也不分给他。
他的心当即凉了半截,知道自己已经被抛弃了。
但念及自己唯一的儿子性命捏在别人手上,他只能硬着头皮把这个慌说下去。
“草民,也是一时糊涂!草民的心里,最担心的还是自己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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