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至柔再次踏上、几个月前走过的风霜之旅,这条昔日的丝绸之路,由于连续的战乱,满目疮痍繁华已成往事,和平依然在梦里。
也许这一切,并不是高人所能决定的,不然楼兰王国,何以成为神话,尽管石城镇的吐蕃戍堡、城郭岿然,吐蕃国和仲云部的较量,还在持续拉锯,但此楼兰已非彼楼兰。
“所以,师妹,这次回来我不打算再下山了,哎!中原太多伤心事,这昆仑山、也许是我真正的归宿,谁又能说当年师父的抉择,有甚不妥呢!”
红光默默无语,良久才微微点头,心知此行一定有物事、勾起了师姐的痛楚。
“柔姐,你们尽说这些伤感尘世,画地为牢、徒增烦恼,还不如与我解析一下‘新乐府’,这几日小妹得便,照谱演奏冰姨自度的箫曲,吹了好多次,总有几处回音吹不出,掌门姐姐可知是何缘故?”杨倩持箫而问。
“你说得一定是师尊的《秋水》,这是师尊早年所谱,计有四个章节,尤其是三、四两节,需以内功辅佐吹奏,你未练成重生功,自然难以吹得圆满。红光与我当年、不是一起听师父吹过?师妹可曾记得!”至柔转首红光似有所问。
“我五音不全,这玉箫一直学不好,所以,那时梅姨常生我气,不然,早就吹给倩妹听听,也好教倩妹领教我的箫功!”
红光笑说开来,双手虚拢作了个吹箫势,杨倩的一头秀发,顿时柔柔翩飞,似梦幻一般卷缠不息,刹是妩媚可爱,显然这一手是用了上乘功夫。
“怪不得,雯姐、萍姐都说余味不足,风韵破碎、触手可及……”
“倩妹,你可别冤枉人,我们可没有说的那么难堪。”
“就是!若是有人就此毁箫绝情,我们往后上哪去听、本门的神曲?”
“纵使我功力欠缺,箫音格调凌乱不堪,难道掌门姐姐的手法功夫,还不入两位仙官的耳目?”
“你可别顾左右而言他,掌门姐姐可是大任在肩,哪有你那么空闲,君不见,小朋友正好一,齐了!”
“嗯!然萍说的也是,师姐早已抵达春之彼岸,本门之花何愁不开!”红光一边点头赞叹,纤指时而轻击玉栏扶手。
夕阳西下红霞漫曳,几个人娓娓而谈,不知不觉、一弯淡月斜挂在深空,至柔凝望残月,忽然想起一事说道:
“倩妹,我几乎忘记,烦你去叫三个娃娃们、一起过来吧!我这就吹一曲《秋水》,不然,孩子们往后要说、柔姨的话也不算数!”
掌门鲜至柔莞尔说罢,神情甚为依恋,显然,三个娃娃让她甚是惦记。
很快,三个小丫头绕过碧霞宫,前后陆续跑了过来,冼依雯同时也端上来一些点心果品,几个人围坐于翛然阁,三个小女孩一到翛然阁,便嘻嘻哈哈,手拉手牵扯起来,俨然已成了知心朋友。
黑毛壮壮蹦蹦跳跳,不停地摇动尾巴紧紧相随,杨倩反倒落在最后面,俗话说乐莫乐兮新相知,说的一点也不假啊。
“饿不饿啊?三个小仙女!随便吃点吧,要是好吃的话,明天雯姨还做这样的炒坚果,让你们吃个够!”
“雯姨!我们都有的吃,可是,壮壮它吃什么呢?”
显然,壮壮在梦儿的心目中,占据了很重要的位置。
“哦!我倒没想到,你们还有这么一位不寻常的伙伴。唔,明天雯姨下山,一定为你们的新朋友准备一下,今天么……就暂且怠慢了!和你们吃同样的一份,怎么样?”
“好!好!好!雯姨真好!”三人异口同声,说完各取所需,一点也不谦让。
望着三个小家伙,已完全熟络一片,彼此间、一点也不客气的模样,依雯微笑过后,怜意顿生。
忽然,依雯瞧见凌儿打了一个寒噤,原来小家伙初来乍到,太极功尚未习练,虽身穿厚厚棉袄,然昆仑山乃高寒地带,仍是有所不禁。
依雯忙对鲜至柔说道:“柔姐,高处不胜寒,凌丫头或是有些冷,可有办法?”
“噢!我想起来了!然萍,我有一件皮袍,还在碧霞宫的寝室,都快要二十年了,一直也派不上用场,你暂且去取来,也许还能管点用!”鲜至柔豁然开朗喜道。
不一会儿,令然萍拿着一件金黄色的麂皮绒衣,特有的环境,保存的丝毫无损、崭新如故,至柔随手接过给凌波穿上,前后看看还可以,只是稍稍嫌长,拖在地上,颇为可惜。
忽地,至柔心有所动,唤醒二十年前的点点记忆,眼眸微微湿润,悄悄移步冰玉池,婉转酝酿、欲掩失态,长箫浸唇、思绪星空……
“雯姨做得真好吃!我最爱吃雯姨做的了,真香!”
梦儿咂咂小嘴,意犹未尽,抬起头看了一眼姬飞凤,心想难道你们吃得、连话都没工夫说了。
再看壮壮,居然也吃得有滋有味,连果核儿都吃得咯嘣嘣响,心里真是乐开花了。
令然萍见状,接口打趣:“呦!哪有吃这么多的仙女,真的仙女可是吃一个果儿,几年都不用再吃的哦!”
小梦儿羞得一下红起脸,低着头极不好意思。
唯凤儿和凌丫头并不言语,似乎倾听着什么,原来是鲜至柔正竖箫清吹。箫音缥缈环绕跌宕山谷,似溪流潺淙而来,清晰而又安祥。
忽有微风徐徐、凉爽怡人,似曾叶落于水,又仿佛花飞山涧,直如神魂翩跹于秋水之光,乐而不返、恋而微伤,若凌波微步,若月水融心,一切皆有形,一切皆有色,似有诉求、似有眷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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