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田令顺利推行、王自桐偃旗息鼓、分到地的百姓们勤勤恳恳的开荒播种,凤川县在一片安详中度过了两个月。

可这样的平静没能持续多久,被一则突如其来的流言给打破了:

北燕蠢蠢欲动,似乎又打算对大凉边境用兵。

琅州地处大凉边关,凤川县虽然是边城,但实际上不是最前沿,算是琅州腹地。

饶是如此,北燕犯境的流言还是在城中掀起了惊涛骇浪,街头巷尾的百姓们都在议论此事:

每一次北燕用兵,边关的百姓们可都会吃足苦头。

就连顾思年也不例外,与曾凌川两人凑到了一起,好奇道:

“咋滴,北燕就这么可怕吗?我大凉打不过他?怎么城内人心惶惶的。”

“大人有所不知啊。”

曾凌川轻声道:

“北燕虽然立国年头不久,但全民尚武,好斗凶悍,北燕铁骑几十年间横扫漠北草原,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大大小小上百个部落尽数臣服。

我大凉也是以武立国,但毕竟承平日久,武备废弛,论边军战力,还是不如北燕的。”

当过兵的曾凌川对两边的实力有一个很直观的判断。

“这么厉害?”

顾思年满腹狐疑:

“你们不是跟北燕蛮子交过手吗?

给我说说,他们哪里厉害。”

从未听过此类消息的顾思年很是好奇。

武翔的眼底闪过一丝心有余悸,喃喃道:

“北燕一国虽然有不少像我们一样的城池关隘,但更多的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大多数百姓以放牧为生。

草原盛产良马,所以北燕士卒从小就精通骑射,我中原多步卒,天生劣势。

再加上蛮兵凶悍,历经多年战事,习惯了马上征伐,杀人毫不眨眼。

我同乡一行十几人,第一次与燕兵交手就死光了。

我亲眼看到过咱们这边三个人围攻一名燕军,最后也没能打赢,活生生被砍死两个,一个跑了。”

两人齐齐沉默,精神萎靡,这是他们不愿回忆的一段往事。

“这么凶残?”

顾思年心头一惊,来自和平盛世的他可从未经历过这种场面。

曾凌川接着说道:

“就因为有这个底气,北燕才屡屡袭扰我大凉边境,咱们是败多胜少,每每都送燕人大量钱粮以求和,息事宁人。

苦的都是百姓啊~

唉~”

一声长叹,满含怨气与不甘。

武翔嘟囔道:

“这么些年,也就那位平陵王能在对外战事中获胜,一个皇族王爷能驰骋疆场,让人钦佩。

可惜啊,怎么就被抄家了呢。”

听到平陵王三个字,顾思年目光一变,没想到自己这个“爹”这么厉害。

“噤声!”

曾凌川瞪了他一眼:“这些事也是我们能聊的?你想死别连累顾大人!”

武翔缩了缩头,这种惊天大案,确实说不得。

但这两位不知道面前的顾思年可和平陵王关系莫逆。

“拳头不硬,只能受欺负。”

顾思年耷拉着脑袋:

“说起来是当官的有责任,只想安稳度日,不思进取,拿老百姓做挡箭牌。”

曾凌川突然目光一亮道:

“顾大人,你怎么不去当官呢?”

“对啊!”

武翔也出声附和道:

“以大人的能力,区区一个典史实在是屈才了,您要是当了官,肯定是个好官!”

光从一个租田令的推行两人就看得出,顾思年不仅有手腕有能力,更是一个愿意替穷苦百姓着想的人。

他当了官,会是老百姓的福气。

顾思年苦笑一声:

“当官?说的太轻松了,我也想当官啊,可惜到现在只是个小吏。

难不成还要我去考取功名?县试乡试,不知道得折腾到猴年马月。”

“也不一定非要考取功名才能当官。”

曾凌川拖着个下巴,漫不经心道:

“以前军中那些武将,好多都大字不识一个,还遑论功名了,但他们照样可以当官。

边境隔三岔五就有战乱,军功也是当官的一条路~

挣了军功就可以当个将军啥的,若是被权贵看中,调入官场,就可以走文官的路子。”

武翔瞪着曾凌川道:

“说这干啥,顾大人是文人,弄笔杆子的,哪能去战场那种地方。”

“也是~”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唠叨着,而顾思年心中早已翻起了惊涛骇浪。

原来不止有考取功名才能当官,军功也行!

体内的那股冤魂冷不丁的冒了出来,再度冲击着顾思年的思绪:

入军!当官!复仇!洗刷冤屈!

顾思年的脑子一阵炸裂,但目光已经变得深邃,喃喃道:

“或许可以试试啊~”

“顾大人,你念叨啥呢?”

二人看着出神的顾思年满脸疑惑。

“咳咳,没啥没啥。”

顾思年一下子清醒过来,摆摆手道:

“没什么没什么,接着聊~”

“年哥,年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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