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已经走得远的赵元宁主仆却又在此时悄悄返回,扒着帐帘冲篝火处看,见那群人正商议着如何烤制山鸡,想到有他们为自己见证,这才放心地回了自己营帐。
除了外裳,脱了鞋袜,赵元宁大咧咧躺在榻上,只觉得浑身疲惫不堪,真是哪儿哪儿都疼。
双喜收拾着地上的狼藉:“姑娘此番过去可还顺利?”
“顺利,也不太顺利。”
顺利的是她当真发现了豫王二人的预谋,不顺利的,是中间突然横插了一个晋元王出来。
双喜怔怔:“瞧姑娘这话说的,倒是叫奴婢困惑了。”
赵元宁忽然翻身而起,忆起今夜晋元王的出手相帮,说是巧合这也忒巧了些,再者,他们之间并无什么交集,这晋元王怎么会好心帮她?
前世她嫁给萧铭瑜后虽与皇家中人多有来往,但晋元王素来体弱,诸多宴会都不常参与,他们之间打过的照面可谓屈指可数。
后来皇子夺位闹得硝烟四起,整个上京城表面风平浪静,实在早已是狂风骤雨。
她只记得有一日晋元王身体急转直下,太医在王府接连救治了两日才救回一条命,后来没多久便请旨回了封地将养。
再过不久便是先帝驾崩,萧铭瑜借着她赵家与相府的势登基称帝,只不过她这个皇后才仅仅做了一个月就惨死宫内,后续之事便不太知道了。
可不管前世还是今生,她与晋元王都无甚交集,对方却愿意对她施以援手,实在叫人捉摸不透。
她起身往小几走去:“双喜,你觉得晋元王殿下此人如何?”
双喜捧来盥洗用物,闻言还认真想了一想:“晋元王生母早逝,由当今太后抚养长大,与陛下更是手足情深,不怎么过问政事,倒是个风流闲散王爷。”
将帕子浸湿后拧干,双喜走上前来替姑娘擦手:“只是听说晋元王身子不好,是老毛病了,太医都说活不过而立。想想王爷如今都二十七了,依照太医所言,怕是……”
后头的话在触到赵元宁凌厉的眼神时生生断在了喉咙里。
议论皇族本就是大罪,更遑论是这样的狂悖之言。
“这种话,以后不许再说。”
双喜低头应是。
熄了烛火,赵元宁躺在榻上,睁眼望着帐顶出神,不觉间已沉沉睡了过去。
睡梦中她似乎又回到了那一日,相府满门被枭首于城门,她撕心裂肺的呼喊,不顾尊严的祈求,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颗颗人头落下……
骤然惊醒,赵元宁冷汗直冒,胸膛剧烈起伏,伴着从未有过的惊慌。
抱着被子,她深深吐息几口气,须臾过后才将那道不安给压了下去。
前世的她并没有参加这次的秋猎,以至于错过了许多,如今得了先机,又知道了豫王的算计,那么她便要在他们动手前先将他们的阴谋的戳穿。
至于晋元王……
眼下实在琢磨不透他的心思,只等到豫王的事情一解决,她便寻个理由远远的避出上京城去,届时再多的硝烟也将与她无关。
小不忍则乱大谋,如今她只需忍耐,只要除掉了豫王,前世的种种都将不会发生,所有的一切都会雨过天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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