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宁跌下马,又掉入了深坑,柔软的身子重重砸在地上,饶是身下是泥土,也疼得她龇牙咧嘴,好半晌都没能缓过劲儿来。
疼痛沿着四肢百骸传遍全身,狠狠倒吸两口气,赵元宁才适应了周身的疼痛,睁开了眼。
扶着墙壁站起来,抬眼只能看见一方小小的天空,约莫六尺的距离,纵使她使劲一跃也摸不到上头分毫。
景阳山是皇家猎场,寻常百姓根本进不得山里,自然不会有猎户设下陷阱捕猎,何况周围也没有任何捕兽器。
再者,这坑设得隐秘,她一路虽在走神,但前头若是有这样大的坑在她必然会留意到,分明是有人提前故意设好的陷阱。
而这个人是谁,除了她,根本不做第二人想。
赵元宁扶着腰,想明白了这当中的蹊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她都已经这样退让了,傅宝珠竟然还如此咄咄逼人。射箭在先,陷阱在后,真当她赵元宁是泥土捏得,可以随意捏圆搓遍吗?
她气得发抖,可眼下责怪毫无意义,既然傅宝珠能把陷阱设在此处,她若眼巴巴的等着人来救,怕是就有些可笑了。
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衫,赵元宁走到墙壁前,伸手摸了摸上头的泥土。
还好昨夜没有下雨,泥土硬实,若是试着爬上去说不定还有几分机会。
说干就干。
赵元宁撸高袖子,抬脚试着踩了踩墙壁,试图找到一个着力点。可惜墙壁太滑,她连着试了几次都够不上力。
又沿着深坑转过一圈,仔细观察着,好不容易找到一处可以借力踩着往上爬的地方,刚踩上去时稳稳的,可当她向上够力时,脚下一滑,整个人又毫无防备的摔了个屁股墩。
赵元宁勃然大怒,抓起地上的泥土使劲朝前一扔。
难不成,她就只能待在这里,寄期望于被人发现了吗?
自信心备受打击,正无措时,头顶一道阴影覆下。
要下雨了?
赵元宁抬头望去,只见一人站在洞口,负手于背,正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赵元宁赶紧起身,抬手挡住顶上的阳光,定睛一瞧,来人面容清矍,骨形秀薄,玉冠束发端的是一派风清朗月。
“王爷?”赵元宁惊呼出声。
萧允演笑笑,拢着广袖蹲了下来,一副饶有兴味的模样看着她。
素传晋元王体带弱症,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这激烈的狩猎本是不该来的,可偏偏人又是个极好风流又闲散的,几乎年年不参与,但年年都来。
看见他,赵元宁简直跟见了救命稻草一般。
“王爷在就好,请王爷出手相助,拉臣女上去吧。”
“赵姑娘还真是跟其他姑娘不太一样,还有闲心情在这坑里玩耍。”萧允演不急着出手,反而调侃起来。
赵元宁脸色顿时垮了下来:“王爷别取笑臣女了。”
谁吃饱了撑的没事做跑坑里来啊,她一身狼狈,看不出是被人陷害的吗?
心里虽然埋怨颇多,但面子上的人情世故还是得做做样子。
她仰起头,双手合十作出一派可怜样:“不敢劳烦王爷大驾,还请王爷吩咐一声,让您的近身侍卫拉一把臣女可好?”
她眨了眨水盈盈的大眼睛,柔软了语气,当真是一副楚楚可怜样儿。
萧允演极是受用,沉吟了一声,回头左右看了看。
正当赵元宁满怀期待以为可以上去时,突然听他叹气一声:“哎呀,真是不巧,方才本王说冷,吩咐映九回去取斗篷了,这一来一回怕是也得半个时辰。”
“王爷不是还有一位随侍么,叫什么来着?”赵元宁绞尽脑汁想了想,“对对对,陆生,就是陆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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