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宁回了自己的厢房,双喜打来热水伺候她沐浴净身,又重新上妆。

等收拾妥帖,瞧着时辰尚早,她又忽然起了心思想要放纸鸢。主仆二人寻来了材料自己扎出了轮廓,又铺上宣纸,纸鸢便初步有了雏形。

双喜拿着墨条磨墨:“姑娘,不是说好今日启程回京的么,大公子怎么好端端的改变主意了?你也不问问。”

“有什么好问的。”赵元宁提笔往砚台里润了润笔尖,“大表哥不是不务正业的人,他既要留下来,那留下来便是。”

左右回了京也不过是关在那个冷冰冰的府邸,与其整日面对那对不坏好意的母女,她倒宁愿留在这紫霄观还能清净些。

只是大表哥忽然改变主意要留下来多半不会是为了私事,难不成,是为了小乞儿的那个案子?

赵元宁捉摸不透,索性逼自己不去想那些,要是大表哥有了消息一定会告诉她的。

提笔在纸鸢上方一顿,赵元宁正思索着该题什么字才好,恰好外头有雀鸟掠过枝丫,枝条颤动,抖落数片枝叶。

她果断下笔。

双喜凑过去看,情不自禁念出来:“默诵祈祷心愿深,虔诚祷告得天听。姑娘心诚则灵,真人一定会护佑姑娘的。”

赵元宁笑笑,将笔搁下:“不是为我,是为了那些可怜无依的孩子。”

双喜明白她是在担忧那天在街上遇见的那个孩子,忍不住劝道:“姑娘放心,有大公子在就一定能还他一个公道。”

赵元宁点点头,但愿如此。

主仆二人拿了纸鸢出门,绕过回廊踏入院中,遥遥便瞧见一个人影抱着书册走过。

她大声喊道:“解元吉。”

解元吉闻声望来,跟见了瘟神似的拔腿就跑。

赵元宁阴恻恻的威胁他:“昨天晚上,观内厨房……”

解元吉丧气地垂了头,停下步子,转身可怜兮兮的望着赵元宁:“姑娘你就放过我吧,要是让云鹤师叔知道,我定要挨上二十板子。”

“知道要挨板子,昨天还敢撇下我独自逃跑。”赵元宁双手环胸,气呼呼地朝他走过去,“你可真是好样的。”

解元吉把书册夹在腋下,双手合十就差跪下了:“姑娘你大人有大量,就放过我这一回吧。要知道这观里的规矩都是针对观内人的,即便姑娘被抓到,他们也不会说什么,但我就不一样了。”

真要被抓到,以云鹤师叔那般铁石心肠,二十板子肯定是逃不了。

“哦——”

赵元宁拖长了尾音,点点头:“原来如此啊。”

解元吉顿时皱成了苦瓜脸。

赵元宁忍俊不禁,也不再逗他:“知道哪里适合放纸鸢吗?”

她抬手挡住头顶射下来的金光,回头眺望身后矗立的大山。

紫霄观位于正中,三侧山脉成包裹之势将其揽于怀中,遥遥望去群山巍峨屹立,高耸入云,竟无形间给人一压迫之感。

解元吉见她不再追究昨夜之事便也松了口气,热心的指着山脉说道:“左侧山间有溪流,少平原,是观景的好去处,但不太适合放纸鸢。右侧地势较平,有一处花海,金菊遍地,风景甚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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