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宁盯着自己包裹得严实的左臂,再伸出右手,右臂虽未包上,但手背上露出来的地方遍布细小的刮痕,狰狞可怖。
沈西堂以为姑娘家在意美貌,见她紧紧盯着手上的伤口看,不欲她伤心,便将她的手握在掌心:“没事,等伤口结了痂,表哥便为你寻来宫中的玉肌膏,保管你擦了之后不会留下任何疤痕。”
赵元宁怔怔,似未听见他的话:“我……我怎么在这里?我不是在山里放纸鸢吗?”
沈西堂和双喜双双一愣,两人相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见了慌乱。
双喜再次哽咽:“姑娘,你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啊?之前发生的事情你都忘了吗?”
之前的事?
赵元宁脑海里一片浑浊,头又开始疼了起来。
一些零碎的片段渐渐涌入脑海,断手、眼球……
赵元宁惊惧万分,一把抓住了沈西堂的手:“表哥,刚刚我在山里看见……”
“断肢”两个字堪堪卡在了喉咙里。
赵元宁不由自主地朝云鹤望去,秀眉蹙起,那些欲冲口而出的话几经盘旋却再也说不出口了。
沈西堂以为她是被吓到了,温声道:“看见什么了?”
“看见……看见……”赵元宁垂下头,贝齿咬着嘴唇,最终一闭眼换了一套说辞,“看见了好大一条黑蛇,它吐着信子朝我游过来,我吓坏了,一时失足摔下了山坡。”
沈西堂不动声色的松了口气:“双喜很久不见你回去,去找你也没找到,就着急忙慌地找到了我。我恰好与云鹤道长一起,听说了你不见的消息,云鹤道长连忙带着人跟我一块儿进山去寻你,最终在一个山拗口那里看见了昏迷的你,将你带了回来。”
沈西堂将前因后果简述了一遭,似才想起云鹤,起身朝他作揖道谢:“方才之事还要多谢道长相助,否则小妹只怕危矣。”
云鹤还以一礼:“沈大人客气了,赵姑娘在观里出事,我们实在难辞其咎。不过好在虚惊一场,赵姑娘安然无事就好。”
二人客气一番,云鹤转向赵元宁,垂眼细长,试探性开口:“赵姑娘当真是因为被黑蛇吓到,所以不慎失足摔下山坡的吗?”
他明面和气关怀,可这话里是怎么听怎么不对劲儿。
赵元宁直视他一双眼:“不然呢,那山里还有什么?”
云鹤呵呵一笑,面上不动声色:“赵姑娘养在深闺自是不知密林中的危险,祁连山上野兽猛禽不计其数,贫道也是担心姑娘会遇见什么毒物,要是伤到了姑娘,整个紫霄观都是难辞其咎。”
“云鹤道长言重了,不过是脱臼了手,养养就好。”赵元宁声音淡淡,黑白分明的眸子透着澄亮,似要将人看穿。
云鹤避开她的打量,转首看向沈西堂:“赵姑娘既然醒了,那贫道悬着的心也算是可以放下了。还请沈公子照顾姑娘,贫道这就去厨房看看给姑娘熬的药好了没有。”
“多谢道长。”沈西堂吩咐双喜,“送道长出去。”
双喜应声,忙擦干了眼泪送了云鹤出门。
沈西堂一直目送那道身影离去,忽觉腕上一紧,回过头,娇娇柔柔的女孩儿拉着他,杏眼盈盈,细看之下内里还有未褪的恐惧。
他坐了下来,温柔地抚过她的头顶:“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赵元宁摇摇头,目光略过他睇向门外,确认门外已无人,这才开口:“表哥,那座山,真的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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