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只是试探,却不想当真叫她试探出了些东西。
江淮制止住身边蠢蠢欲动的手下,狭长的眼睛迸射出凌厉的寒光:“你是怎么看穿我身份的?”
将那碟子兔肉放到双喜手里,赵元宁取出怀里的丝绢慢悠悠擦着手指上的油脂:“本来不能笃定,可是现在确定了。”
江淮顺着她的目光扫了一圈手下,他们的反应确实激烈,倘若不是被猜中了身份,合该是无动于衷才是。
“没有其他蛛丝马迹?”他问。
“有。”赵元宁坦然承认,“灯会那夜,你挟持了我,我从你用的武器以及上头的图腾猜出你是西临国的死士。不过当时我并不知道你们大费周折来上京做什么,况且这些自有朝廷的人去费脑筋,也用不上我这个小女子来过问,便也没有放在心上。”
“之后我被你绑来这破庙,留意到你一直在擦拭腰间的弯月刀,一开始也没发现哪里不妥,但是看着看着竟发现你们虽都使用同一种武器,可细微之上却有差别。”她伸手指向他腰间佩刀,“比如你的刀柄上就比他们多嵌了一个东西。”
江淮低头瞥向腰间佩刀,刀柄上镶嵌着一枚黑色碧玺:“配刃镶嵌宝石是常有之事,并不能作为身份的佐证。”
“镶嵌宝石确实是常有之事,无外乎是珍宝价值几何罢了,确实不能作为佐证。可是,西临国永昌侯府的传家碧玺当今却只有一块。”
赵元宁说着,余光瞥见对方神色有变,便能笃定自己并未猜错:“听说江小侯爷傲才恃物,自觉武功卓越少有人敌,便将传家碧玺镶嵌于刀柄之上。只是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哪有一帆风顺的呢?这不,一次失利换来碧玺残缺,留着残破之物怕也是有警醒之意吧。”
话到此处也无须再多赘言什么,她话中确实意有所指,但她知道江淮是个聪明人,与聪明人说话,过于拐弯抹角了反倒适得其反。
江淮听罢这话垂下头,带着厚茧的手指摩挲过刀柄上的碧玺,似乎勾起了陈年往事,眸光晦暗。
身旁的属下见不得对方如此嚣张,刚要起身过去教训,却被他横臂拦下。
江淮抬起头,深沉如水的眸子宛若深潭不可见底,他起身朝着草垛的方向步步走去。
赵元宁脸上的得意已经消失殆尽,对方气势逼人,叫她下意识要往后退,却抵上背后廊柱退无可退。
“别碰我家王妃……”
双喜扑过来要阻拦,江淮不过一抬手便将人轻易拨开。
他在她面前停下,双膝微曲于她身前蹲了下来。
他将她细细打量,从眉眼到鼻梁,到嘴唇再到下颌,无一处不是看得仔细,看得认真。
赵元宁被他心底看得莫名发毛,但奇怪的是,他的眼神里不带丝毫欲望,更像是透过她在看着别的什么人。
良久,他忽然问她:“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长得很像一个人?”
“谁?”
“西临国先后,昭懿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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